曹孟德“短歌行”袒露胸襟，临碣石“观沧海”放歌咏志｜云游汉魏六朝诗苑④

曹操画像

曹操，字孟德，沛国谯郁（今安徽亳县）人。东汉末年，镇压过黄巾起义，后又起兵讨董卓，迎献帝都许。官至丞相、大将军，进爵魏王。曹丕称帝，以魏代汉，追尊为武帝。他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也是建安时期承前启后的文学家。

曹操塑像

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沈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注】 几何：多少，能有多长；去日：过去的日子；苦多：苦于太多；慨当以慷：与第一句的"当歌"义同，也是慷慨高歌的意思；杜康：即酒。传说酒是周代人杜康首先酿造出来的，因此，用他的名字作为酒的代称；子：对男子的尊称。衿：衣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两句是借用《诗经·郑风·子衿》篇里的话。《子衿》是民间的一首情歌，这两句原来的意思是∶"那个穿青衣服的青年男子呵，是我深长思念着的人"。此处用"青青子衿"来比喻自己所思念的朋友；

呦呦：鹿鸣的声音。苹：艾蒿；瑟、笙：古代乐器。以上四句是《诗经·小雅·鹿鸣》篇中的句子，原是宴飨宾客时唱的，这里借用来表述作者好客招贤的意愿；明明：指月光的明亮。掇：拾义，这两句以月光难掇比喻人才难得；越陌度阡：田间小路东西方向的叫陌，南北方向的叫阡；枉用：犹屈就；相存：相探问。这两句的意思是∶希望贤才远道而来，不嫌委屈，来相探望；契：合；阔：别。契阔犹如"聚散"，有久别重逢的意思；谈宴：谈心饮宴；匝：环绕一周叫一匝，三匝是说次数很多"。

月明星稀"以下四句，也是用眼前所见景物设喻，以乌鹊的无枝可栖，比喻天下贤才的无所依附。所以，下边四句紧接着就用高山的气魄，大海的容量来勉励自己，说要像周公那样的思贤若渴，招延天下贤士，早日建立功业；厌：犹嫌。山不嫌高，水不嫌深，比喻宽豁大度，广纳贤才；周公：即周公旦，西周时的大政治家，传说他"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这里以周公爱才自喻，渴望贤才来归附，以期建功立业；哺：咀嚼着的食物，"三吐哺"即三次停下吃饭的意思，是虚心听取别人意见和尊重对方的表示。

曹孟德画像

《三国志·魏书·太祖本纪》裴注引王沈《魏书》说他"登高必赋（诗），及造新诗，被之（配上）管弦，皆成乐章。"他的诗歌创作，深受汉代乐府民歌的影响，但往往能别出新意，用乐府旧题，抒写个人政治怀抱，风格慷慨悲凉，反映了当时的时代面貌。诗作今存二十一篇，其中尤以四言乐府的成就为最高。

《短歌行》属乐府《清商曲·平调曲》。这是一首借乐府旧题抒发自己怀抱的诗，诗中充分表露了他感伤离乱、怀念旧人、渴望贤才以及急欲建功立业的心情。

观沧海图

步出夏门行 观沧海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峭。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注】 碣石：山名，在河北乐亭县西南，今已陷入海中；沧海：大海；澹澹：水波摇荡的样子；竦：同耸，高耸。峙：突起；萧瑟：萧条冷落；星汉：即银河。此请最后两句是合乐时所加的尾声，与正文没有意义上的联系。

孟德观沧海

《步出夏门行》共四章，写于建安十二年夏秋之际，俱是行军途中触景生情、慷慨抒怀的作品。当时，曹操北征乌桓，至无终（今河北玉田县），遇大水，海边直路不通，因出卢龙塞（今河北迁安县西北），经白檀（白檀在卢龙塞外），平刚（今河北平泉县），登白狼山（在今辽宁烫源县东南）。

此“观沧海”为第一章，约作于屯军无终的时候，诗中描写登山所见海上雄浑壮丽的景色，是古诗中写景的名篇。《步出夏门行》属乐府《清商曲·瑟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