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新被子该不该给牺牲的通讯员

    在教学《百合花》这一课中,有学生提出,通讯员已经牺牲了,新媳妇还有必要把新被子给他吗?要知道它可是新媳妇唯一的嫁妆啊!

     小说这样写到:“被子一拿出来,我方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不肯借的道理了。这原来是一条里外全新的新花被子,被面是假洋缎的,枣红底,上面撒满白色百合花。 刚走出门不远,就有人告诉我们,刚才那位年轻媳妇,是刚过门三天的新娘子,这条被子就是她唯一的嫁妆。”  那个年代,一床全新的全棉被子,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呢;同时,又是新媳妇的唯一嫁妆,所以,一方面多少有些舍不得,另一方面,把一个新媳妇盖过的新棉被,交给一个大小伙子,新媳妇多少也有些羞涩,那么,新媳妇不肯借,是合理的。 当见到小通讯员为了革命,为了救乡亲们,壮烈牺牲的时候,小媳妇的精神境界升华啦,原先的那些私情顾虑一扫而光,这个时候,在生命的光辉面前,一条棉被还算得了什么?  所以,这时候给小通讯员铺上,同样是合情合理的。

    首先,我们说通讯员是英雄,他值得这样做。就拿第七批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回国来说吧。国家载运他们的是国产运-20大型运输机。进入中国领空后,两架战斗机起飞护航,以空军特有的礼仪向他们致敬。专机降落后,两架护航的战斗机通场飞行而过,轰鸣声响彻云霄。停机坪上架起水门,向归来的志愿军英灵致以崇高敬意。礼兵将棺椁从专机缓缓移出,把鲜艳的五星红旗覆盖在紫红色的棺椁上。这一刻,英雄们的灵柩终于踏上了祖国的土地。

     隆重的迎接仪式开始。军号吹奏的《思念曲》划破机场宁静的上空,礼兵护送着117位志愿军烈士的灵柩,缓步来到棺椁摆放区。全体肃立,奏唱国歌,人们向烈士灵柩三鞠躬。仪式结束后,礼兵手捧灵柩护送志愿军烈士遗骸起灵。载着灵柩的12部军用车辆在警用摩托的护送下,缓缓驶出机场,烈士灵柩将安葬在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

     我们看到这样庄严隆重的仪式,不会觉得这是多余的吧,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必须对自己的英雄敬仰和爱戴,不然这个国家是没有希望的,是没有灵魂的。小通讯员舍己求人,这种英雄行为难道不配得到一点最后的安慰吗?

      另外,新媳妇对小通讯员是怀有深厚感情的,刚开始是内疚,虽然小通讯员不会说话,但他来借被子没有错,更何况,她是有意气他,“他可受我气了”!她觉得对不起他,所以,她一來包扎所,就想找他,想当面向他道个歉,可是那个“同志弟不是这里的,他现在到前沿去了”,她感到很内疚,而且,这种愧疚将变成永远的遗憾了,因为小通讯员牺牲了;这也为新媳妇心理角色的转变作了铺垫。

     前方战事很紧张,有伤员不断下来,新媳妇“啊”了一声,显然,她很惊讶,因为她看到了“一张十分年轻稚气的圆脸。原来棕色的脸色,现已变得灰黄。他安详地合着眼,军装的肩头上露着那个大洞,一片布挂在那里”,这可以证明这个伤员就是小通讯员了。后来她又听躺在担架上的伤员说了小通讯员“叫我们快趴下,他自己就一下扑在”手榴弹上了,他就这样为了救战友的命,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听完故事,新媳妇又“啊”的一声,显然,她被他的英雄事迹深深感动与震撼了,她的愧疚越加严重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新媳妇的心理产生了极大的震荡,她把刚才的忸怩与害羞转化为对英雄的崇敬与热爱,她的心理角色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她不再忸怩,不再害羞,不再被动;她可能会说,我虽然是新媳妇,是个女人,但我首先是个人,是个有感情的人。面对她的“同志弟”为了救战友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她还会犹豫、害羞吗?——不会!而且,要马上行动起来。于是,只见“新媳妇已经轻移过一盏油灯,解开他的衣服,她刚才那种忸怩羞涩已经完全消失,只是庄严而虔诚地给他拭着身子”……当“我”和医生拿了针药赶来,新媳妇正侧身坐在他旁边,“她低着头,正一针一线地在缝他衣肩上那个破洞。”医生在诊断后知道小通讯员已经牺牲了,说“不用打针了”,也意味着不用再缝衣服了;而她像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依然拿着针,细细地,密密地缝着那个破洞。“我”提醒她“不要缝了”,但她对“我”异样地瞟了一眼,低下头,还是一针一线地缝……文本运用了动作描写,写出了此时她那种悲痛的心情,她将自己的愧疚与遗憾一针一针地缝上,将她对他的特殊情感一线一线的串起来。显然,她那动作不是多余的,而将那复杂的心理全寄托在那一针一线中了。我们知道,古有母亲“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今有新媳妇“最后密密缝,千言万语在其中”,相信小通讯员必会知道姐姐的心意,原谅姐姐让他受的气。

      如果说新媳妇为小通讯员擦身与缝衣,将小说情节推向了一个高潮,那么,她把自己的新被子垫在棺材里盖在他身上就是又一个高潮,是高潮中的高潮;这举动出乎许多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你想想,这么个害羞的小通讯员能够做出保护同志牺牲自己的壮举,那么,新媳妇她为何不能转变自己的思想,为他擦身缝衣,甚至把新被子送给他。而且,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充满真情。你看,“卫生员让人抬了一口棺材来,动手揭掉他身上的被子,要把他放进棺材里去。新媳妇这时脸发白,劈手夺过被子,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动手把半条被子平展展地铺在棺材底,半条盖在他身上”,这时的新媳妇似乎一点儿也不近情理,但动作却很坚决,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因为她认为这是值得自己做的事,而且必须要这么做,才对得起小通讯员,对得起自己的内心。

      因此,当卫生员为难地说“被子……是借老百姓的”时,她气汹汹地嚷了半句“是我的——”;是啊,既然是她的,是她的嫁妆,她就有做主的权利。棺材里躺着的不单是一个普通战士,还是一个舍己为人的英雄,乃至是为人民的幸福牺牲自己生命的千千万万战士的化身。她的行动是老百姓对人民英雄热爱的集中体现,因为百合花“象征着纯洁与感情的花”,而绣着百合花的被子象征了民众对伟大军人的一片温暖的心意,一份浓烈的情意;这样的被子盖在小通讯员身上,不但体现了纯洁的姐弟深情,更体现了浓厚的军民情。显然,她将自己唯一的嫁妆作为礼物献给了最可爱的战士,献给了伟大的英雄;因为他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同志的生命,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不舍得自己的被子?

     综上所述,新媳妇对小通讯员的情感变化是在她完成心理角色转变中一步步完成的。她在“不愿借被—愿借被;不愿擦身—主动擦身、缝衣;别人拿掉被子—主动盖上被子”的行为中逐步走向成熟,又从“愧疚—惊讶—崇敬—亲人般的爱”的心理变化中逐渐升华了自己的情感。这是一种不是爱情的特殊情爱,或者说演绎的是一首“没有爱情的爱情牧歌”,新媳妇在心理角色的转变中充满了人性美与人情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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