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等你吗(7)

栗子很快就离开了国内，奔赴一所大洋彼岸的名牌大学学习。

而我依然半死不活的生活在人间。说半死不活，是我觉得每天，或者说每个人都有快乐，和不快乐，所以就是半死不活了。

在咖啡馆打工时间越长，越觉得生活是与自己没有多少关系。完全是在一个封闭的状态下，活着。但活着 不仅仅应该是余华那句活着仅仅是为活着而活着。

人是肉身，有七情六欲，有很多不能说的话，都在心里藏着。我有一天，问伙计，你开咖啡赚钱吗？你觉得找到生活的意义了吗？你觉得婚姻幸福吗？你觉得我会等到栗子吗？

种种疑问。伙计说你个傻子。我不想说，喝酒。

那天晚上两只烧鸡，两箱啤酒。在店里快打烊的时候，外卖送的很准时。

我吃惊的看着伙计，李总你这是要做啥。

喝酒。

不回家了。

今打死也不回。

那口子就是个神经病。

这能行吗？

怎么啦。

伙计摊开酒肉，喝。

肉和酒是兄弟。

就像我和你一样 我们是兄弟。

伙计开始说了，什么tm意义不意义，人就是贱。这几天，那口没啥好脸，嫌三嫌四的。发脾气，没好脸。

你这酒后吐真言阿。

我幸灾乐祸的想，还是别整天腻在一起，婚姻不就是围城吗？

话没说，但有种暗暗自喜的东西在里面 仿佛自己孤家寡人是对的。为啥要别扭，为啥要累，为啥？

伙计又说了，人怕孤独，人也怕群居。

你算是把真话说完了。

我说谁tm不是一地鸡毛走过来的。你别走我的老路，那日子不是人过的。

伙计，你这日子要我说挺好的。自由，而且还有喜欢的女人。别碰也挺好，碰了也许你又会死一回。

这是啥意思。

我不懂。

我不懂女人。

你懂吗？

我也知道一点。有杨绛，张爱玲，简奥斯丁，还有那个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

你就是钻进那破玩意里了。

全世界有几个杨绛 张爱玲 简奥斯丁？

全世界像安娜这样的女人很多，现在这社会，笑贫不笑娼啊。我的兄弟。

我开始理直气壮的怼他。

你说的对杨绛，张爱玲，简奥斯丁确实就一个，可她们的作品，她们的人格，难道不值得我们去歌颂吗？

行行行。

你说的都对。

你那媳妇，为啥和你搞不到一块？

你有意思没？

再说安娜，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她出轨，我觉得很正常。你敢说你没出过轨？

你想想 婚姻是多么一件难以维系的事情，这才是安娜卡列尼娜给我们的启示。

人有时候很贱。

伙计又喝了一口大酒，咬了块鸡腿。

对，贱。

说谁贱呢。

老板娘来了，直溜溜的看着她丈夫。

我在旁边又打了个圆场。

夫人，是我太贱，非要喝酒。

你们这帮臭男人，就这点德行。

伙计刚想冒出几句难听的。

被我抢先说了，夫人，这不女朋友刚出国，他嫌我寂寞，陪我。

快回家。

我一把扶起这个想说话却没说话的伙计，夫人再旁边帮着打理残局，边说 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你收拾谁呢。

我的兄弟，别胡嚷嚷。

你好赖有个人挂念你，胡嚷嚷啥呢。

夫人有点激动。

明早点过来。

他喝成这了，我明给他做个好吃的。店里你就多费心了 反正你一个人也没啥事。

我本想说，啥叫一个人也没啥事。

但不能制造新的矛盾，随她怎么说好了。

她们两口子走了。我又喝了几杯，索性就住店里了。

啥叫一个人也没啥事。

唉，原来我在别人的世界就显得那么微乎其微。

但我又想，人要体谅别人的言语。

栗子你在那边还好吗？

没有给她打电话怕影响她学习，要体谅别人。

麻的，那谁体谅我呢。

我。

夜深了，想想生活。

意义？

别给我去说的那么高雅。

意义都是自己的看法。

我这个傻大白。

你自己觉得有意义吗？

在梦里，我告诉自己，意义有千万种，不要问别人。

你看的书，都白看了。

不，我热爱书，热爱那里的故事。我同情安娜，我也讨厌安娜。

呦，你还真有点灵魂开窍。

我看你不会孤老一生。

是吗？

那当然。

不要忘记，一切的事情 都需要你自己理清楚。你这么年轻，为什么看不到积极呢？

哦，你说对了。积极。

我突然打了滚，翻在沙发旁的木垫板上。

两眼看去，乌黑黑的，窗户旁好像有亮光。

爬了过去，原来是一只猫在睡觉。

眼睛是亮的。

我拿手摸摸它，把眼睛给闭上。

它好像感知到了。又扭了下头，把眼睛深深的埋在了胸里，懒洋洋的猫。

我只好回到沙发上，黑色已经全部袭来，没有任何光可望见。

死气沉沉中，我躺下想想。

这光在猫的眼睛上，好像晚上看动物的眼睛，都有光，有的还凶神恶煞的，好吓人。

我祈祷，天亮前，不要再让我看见光。

都睡了，估计栗子，伙计和媳妇。

还有我。

突然，我发现我和栗子挨在一起，一起寻找光。

我说，你把我挤到哪了？ 

挤你咋了。

对好好挤我，亲爱的。

你就是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