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素荣(十八)

结婚后的日子就是不一样,常言道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如今不再是一个人,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菜场买菜。每天小顾上班前时夏天就问今天晚上要吃点啥,下班后他可以去菜场买菜。

幸好菜场离开时夏天单位也不远,去菜场其实就是逛老街。可最近老街开始改造,以前的路都被围起来没法进入,只能绕道从旁边小道拐进菜场。菜场还不小,一般的蔬菜、鱼虾都能买到。结婚前,时夏天还在老街的日用杂货店买了厨师用的勺子和菜刀,就缺个木头砧板,戴上白色高帽子,真可以当大厨。

时夏天做菜还是不错的,对于家常小菜那是不在话下。家里来人都是时夏天掌勺,客人对他的手艺称道有加。尤其会做鱼,红烧清蒸都做的有模有样。小顾最爱吃鱼,家里隔三差五就会做一顿。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到了第二年的暑假。两个人都是当老师的,暑假都有空,那就可以结伴外出旅游了,也可以弥补当年小顾想要旅游结婚的遗憾。去哪里呢?可以去帝都看看吧,乡下人见识就是有点少啊,那就去北京看看吧。北京时夏天还是在高中毕业后去过,多年以后故地重逢,也可以给小顾当向导。

花了半个月时间,把北京的那著名景点都逛了个遍。故宫、颐和园、慕田峪长城、王府井大街都留下了他们的影子。有一晚小顾神秘的对时夏天说,

“我老朋友这个月没来?”

“什么老朋友?”时夏天一开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眼他就明白了。

“真的?”

“嗯。”

时夏天忍不住抱起小顾在宾馆里转了几圈,又生怕出变故小心翼翼地放下。看来不久以后时夏天就要升级了。北京也不想再逛了,早点回家吧。


小顾属于那种很大条的人,对于这种安胎保胎也不放在心上。依旧上班,下班。等肚子显出来了,还要挤公交车上班。时间一长,公交车上的售票员都认识她,看到她等在车站就会冲着车厢内喊,“大大皮来了,请大家给她让个座。”小顾也很感谢她的敬业。

每每在电视里看到一旦女人怀孕总会有很大的反应,可在小顾身上没有任何印记。她自从怀孕后胃口奇佳,原本最多是对鱼虾感兴趣,现在兴趣无形间扩大到肉类,几乎有胃亏肉的趋势。几天看不到肉就不舒服,她说是为了肚子里孩子吃的。没过几个月,人也开始臃肿不堪,整个人都大了一圈,又挺着个肚子,真不容易。远远看着她的大肚子,都还以为是怀双胞胎的肚子,八个月以后走路也变得艰难,腿都有点浮肿。既然这样,那就安心在家里养着吧。

学校前一阵开始有福利分房的政策,按照老师的职称可以分到一定面积,不够的再自己贴钱。按照时夏天目前的职称只能分到40平米,而房子是50平米的两室户,这个差额就得自己拿钱补,需要2万多。才上班不久的他,每个月工资才几百,哪来这么多钱?没法子,媳妇怀孕了,希望孩子出生能在自己房子里住着,不要在筒子楼里住。问父亲借一点吧,他也希望自己的孙子能有一个好的生活条件吧。

如愿以偿,前一阵子时夏天就忙着请施工队装修一下那“新房”。房子是老公房,建造于八十年代,是江海市的第一批公房。居住面积也不大,唯一的好处是两个房间都朝南,卫生间和厨房间朝北,只是稍微小了点。装修的事也不用时夏天多操心,找了好的施工队隔三差五过去看一眼就行。好在这个公房就在他们所住鸳鸯房的后面,买菜回家顺道看一眼就行。按照目前的装修进度,孩子出生后就可以入住。

离预产期还有两周时小顾就住在娘家,每天时夏天下了班就赶公交车往丈母娘家跑,晚上再回自己家。那是一个周末,时夏天还在金山县教育培训中心上成教班。中午时分,负责成教的苗主任就和时夏天说,

“你丈母娘来电话了,你老婆进医院了。但是我希望你下午能把课上完,我这里没人顶你的课。”

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地说,

“我看你可以给你儿子起名叫 时守岗。”

时夏天还能说什么,自从接受了成教学院的课,每个周末都在金山加班。苗主任平时也挺照顾,上午才上了一半课,下午中途离开也不好。再说医院里有丈人丈母娘在,问题也不大。等下午上完课再过去也不迟吧。

下午的课只能说是应付,心思已经在医院了。16:00还差5分钟他就下课,跑下楼梯,直奔培训学校门口附近的公交车站。公交车是等不及了,直接打的过去吧。到医院也已经是17:00了,看到了丈人丈母娘,询问大概情况。

丈母娘说,昨晚临睡前还是好好的,半夜小顾突然见红,羊水破了。打的到医院本来想自然分娩,可孩子太大生不下来,不得已只能剖腹产了。孩子已经出生,现在放在婴儿室,大人还在手术室。丈母娘还神秘地说,

“我去偷看过了,是个男孩。”

过了一小会儿,小顾推出手术室,脸色苍白,看时夏天眼神颇有埋怨,看到时夏天伸出的手,她抓过去狠命抠了一下。低声道,“这回你满意了?”

老时家有后了,自从小顾怀孕,老时家就开始担心。这一脉单传不要在夏天这一辈断了香火。以前可以生好几个都只生了一个男娃,如今jhsy就一个孩子,这个可能性有点玄乎。晚上躺在床上,时夏天摸着小顾的大肚子有时也打趣地说,不要让我失望哦,一定是男孩。如今如愿了,能不高兴吗?

打电话给老家的队长家,让他把好消息转告给老时。老时家有后了。本来预产期还有一周,如今提前了,把家里人整的有点手忙脚乱。第二天一早,老时夫妇就来了,看到儿媳妇老时就给了一个大红包,感谢儿媳妇为他们老时家做了贡献。

其实在江海市农村对于生男生女也没怎么看重,只是时姓是个小姓,几代的一脉单传,总是感觉有点岌岌可危的样子。如今也属于完成心愿,老时能不激动吗?

“小孩名字有了吗?”老时转身问夏天。

“还没呢,爸你起名吧。”

“我,那也行。我看就叫小冉吧。希望老时家在他这一代能冉冉升起。”

“小冉,好,那就小冉。”

晚上老人们回家,只剩下小夫妻俩。小顾偷偷地说,

“名字不好听,小冉小冉,本地人会叫成小懒。”

“哈哈哈,你想的太多了。不过也是啊,本地人,l  r不分。没事就当成小名吧。”

小顾撇撇嘴不说话。


2020.10.30晨间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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