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stern Sierra Trip—— 第三天的秋叶(10/13, 2011)
秋游的第三天,我们离开bishop小镇,驱车往South Lake。一路发现零星有些变色的树叶,再一会儿,对面的山谷开始灿灿地亮起来了。对岸的小屋更为秋色增添了一些童话色彩。
虽然并不觉得观赏红叶是唯一的目的,经历前两天满目的冰雪和苍翠,这意外来临的秋意,尽管仍是犹抱琵琶,却让我颇有些惊喜。
秋叶是落叶木们最后的疯狂,与常绿林温和的禅修不同。它们有自己的修身方式。
曾经以为自己会成为摄影发烧友,慢慢发现并非如此。我只是想用各种手段记录属于我的,每一个心动的瞬间。微透黄意的秋叶是新点的烟,须得一边细细品味;极盛的秋色则是夜里熊熊的篝火,驱散世间寒冷。我以为我会厌倦大片的橙黄,我以为再怎么拍摄,也不能复原出那种气势。可是一不留神,我还是感动了,被它们的 热情。也难怪秋叶会让摄影师们燃烧。
你的名字
一眼看到这横于小溪之上的白杨,竟感动得想哭。秋风用轮指拨弄着满树的乐符,五彩斑斓的秋叶们微微颤抖,一如它的名字——Aspen。
橙色有高亢的曲调, 深棕有浑厚的低音。绿色是五度的和弦,淡黄是轻柔的泛音。空气中弥散着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这满树小小的铃铛,在阳光下此起彼伏,喃喃地念着一个名字。
大起来了,你的名字。
亮起来了,你的名字。
于是,轻轻轻轻轻轻地唤你的名字。
秋叶
“不管我遇到什么是,哪怕是不再存在,哪怕是存在之后长逝,我都可能说:‘但愿如此’”——纪德
那年夏天我读到纪德的秋叶,当然,还有别的很多。一眨眼发现那些日子都过去了。
哀怨叹息,古来悲秋的美丽诗词不计其数,我却记着了欲说还休。“脱落就脱落吧!”纪德大笑。
如今秋叶静静地长眠于冰雪之上,但愿我也能脱落那些,早该摒弃的思绪。
道人不是悲秋客(2010)
夜深了, 从黑漆漆的窗口吹进来的风, 多了几丝清冷。是秋天了。
一时间象是触动了什么, 清冷似乎与失却和遥远有着某种联结。难怪悲秋的诗话是比较多的。秋风里离开的是近距离我们熟识的事, 秋风里来的, 则也许是远处缥缈的灵魂, 是”秋坟鬼唱鲍家诗”。
这几天的心情便有些抑郁,放着姜育恒的一些歌,共振着,把自己埋在淡淡的哀愁里。想想悲伤的音乐更容易与人形成共鸣, 是因为每个人心地都会淤积一些这样的负面情绪。忧伤的艺术作品有如以毒攻毒的砒霜,只是人们创作时容易把他们的作品当心情的垃圾箱,鳄鱼排泄多余盐分的眼泪,冠以”美”的名声。翻翻自己的一些酸文,惭愧有时候会把它们拿出来污染环境。当然, 越优美的酸文, 渗透力越强, 污染指数越高。还好我只是个小污染。
忽然很感慨Mozart, 他的忧愁苦闷,释放到哪儿了呢? 以音乐为生命的他, 艰难顿挫的生活竟然不曾渗透到他的作品里。贫病交加的时刻, 他留给我们的依然是乐观欢快的乐曲。老柴的生活也不愉快, 但是他的乐曲更多的是民族的哀愁和忧虑, 而不单纯是他自己感情的排泄。更多的伟大艺术家们是老柴这一类的吧。
忧伤是可以制造点情调, 忧伤的时候听着忧伤的歌, 也许刚开始是会有些融解罢, 久了这种情绪反倒要渗入骨头里, 懈怠我们的意志的。手头的事那么多….我还是不忧伤好了。其实秋天里的诗, 也有很多是开朗的。程颢的”隔断红尘三十里, 白云红叶两悠悠”就是很清新的一首。就是了, 俺”道人不是悲秋客,一任晚山相对愁”, 我还没时间去做个酸黄瓜, 晚山们爱愁愁去吧。
终于撤掉了老姜, 换上Kameon热情的guitar。
一时心气开朗起来。
秋色(11/15, 2007)
其实有时真的很痛恨自己, 太容易有太多的感触。一向不是多话的人, 却会在心里对自己喋喋不休。曾经有几年每天都是飘飞的思絮, 努力排开却又重来, 不能不再次套用李煜的词句:"拂了一身还满"。
必须冷却下来了。今天让自己写, 是这些情绪已经积累了一些时候了。最大的感触—-秋色。上个月的这个时候, 还在文章中抱怨着无处可赏红叶, 如今却是无处可躲藏满眼浓艳到疯狂的秋色。只是个时间问题。其实就在上次抱怨之后, 在家蜗居了几天出来, 发现满心期望的秋色已悄然到来, 树叶开始燃烧, 和着细雨。那天欣欣然提早回来, 拎了新买的单反四处猎艳, 虽然因还掌握不了单反没拍成好景, 却也满怀心思拾了几片写满热烈的红叶。回来文思大发, 正准备写上两篇酸文, 心情却在剎那间跌入谷底。
秋天并不因为我的心情而失色, 一天比一天浓艳得令人心动。如今且不说街边满树红宝石般生辉的枫叶, 银杏和一些不知名的树的一抹金黄, 亦足以点亮整条马路。如今的橡树也燃烧了起来, 树高马大地助势着秋天的疯狂。那天偶然在路边人家的院里看见一株鸡爪槭, 如古装女子婉约而不失浓情, 在众多恣意狂欢的秋色中依然令人惊艳。
昨天又被满树的挂彩心旌摇荡,想把它画下来的念头却只是一闪而过。是自然的这些色彩, 让我们疯狂。画布上有太多的人为, 就算浓艳到滴血, 或许有人称美, 却无法让人震憾。更多的时候, 这种再现方式反会沦为一种匠气, 一种拙劣的摹仿。想起很多年前和父亲讨论放弃美术, 我的其中一条理由就是—"自然令我疯狂"。我知道我会全身心地拜倒在自然的石榴裙下, 无可抗拒。
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消散在自然的怀抱里。这种意念对我而言并不陌生, 一切终会是自然而平静。
疯狂完了, 我也该好好专注我的工作了。
落叶书签(Sun Oct 14 15:21:39 2007)
前些时候整个BBS铺天盖地地说着秋天的红叶, 躁动之余却悲哀地发现, 红叶于我,只有记忆里残留的部分. 所在的城市有着美丽的古典建筑, 却缺少冬天来临,万物沉寂之前燃烧一把的激情. 虽然冬天是足够的冷, 如今遍地亦是飘落的枯叶, 只是焦黄枯悴, 没有那种令人心动的明艳. 这一点远不如在明州, 大街小巷随处可以拾到如火的枫叶, 多到我的闲书里再夹不下任何一片.
很小的时候读安徒生童话, 说到一本不说话的书, 里面夹着的每朵花, 每片叶子都是一片记忆的书签. 从那时起也就习惯了把花花草草们往书里塞. 保留它们时总以为可以保留一种色彩, 一份心情, 一段记忆。再后来发现这些夹在书里的花草们, 其实也同人一样很快便烟消云散, 既使它的容颜依旧。 不过是习惯了而已,偶尔会在信里带上一枚, 其实寄出了也就淡忘了。
但总还是被瞬间的绚丽感动着。总想起一个美丽的词:"红叶题诗", 其实不用真的题, 红叶本身就是一首诗。吟咏过了, 散在秋风里, 不需要太多的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