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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几次想认真开一个公众号,好好地去写作。

而不是和往常一样,心血来潮地"写点东西"。

关于美食的话题,我其实不想聊得太多,

因为我并不是所谓的"美食家"。


我和很多人没什么不同,

只是喜欢吃,贪吃,不加以克制地吃。

一样小吃,一道菜,对味了就容易上瘾。

非吃腻了不肯换别家,循环往复。

总有一些店家三五个月不见我,问我哪去了。

这些老师傅尝了几十年的人间冷暖,

却不知变心这事也能发生在食物身上的?

但我始终还是会回来的,

一旦喜欢过便会有感情在,

这点人从嘴上心里都无法逃避。


我无法对一道菜夸夸其谈,

将它的色香味说出个所以然来。

又不愿像个平常人一样大喊"好吃!"之类的话。

称赞是有的,它发自内心,也深藏在内心。

对于食物,我也是有成见的。

我喜欢苍蝇馆子,有年头的那种,看着就地道。

每张桌椅上都能看出有很多人坐过,

有他们在这里用餐的影子和痕迹。

如果店家和顾客看起来相熟得很,

那这间店看起来永远不会显得空荡。


我也喜欢装修华丽的餐厅,或者简洁舒适的小饭馆。

在这里吃饭不会有距离感,也许价格不是很亲民。

但他们用心经营一家店的诚意是那么地显而易见。

小吃不一定要按店龄论优劣。

虽然店龄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客量、手艺、招牌的保证。

但"古早味"的概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变成了政治正确。

时间只是论证美食标准的其中一个环节而已。

它把人们的认可,烹饪的纯熟,街巷的象征等元素浓缩在了一起,

你吃下第一口之后,

这种感觉从喉腔弥漫到整条街道,

甚至于当你离开这座城市时,

才开始怀念,惋惜。

那就能说这家店,够火候了。


前几天看了一篇文章,

提到《深夜食堂》在中国翻拍的失败,

除去强行植入的赞助商和部分用力过猛的演员之外,

有一点让我深感赞同。

"中国的夜宵文化和日本完全不同,这是不成功的根本原因"

这人讲道中国的饮食文化讲究热闹,

即便夜宵也要三五成群,

在店里火锅啤酒,在街边烧烤撸串。

一个人三更半夜在外边静静地吃点东西,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行不通的。

吃东西是其次,有人能在睡前听完自己想说的话,

把情绪点燃再慢慢熄灭。

让富余的多巴胺有处释放,这样在深夜里,

才不会被翻来覆去的情绪纠缠。


解压果然还是全世界人类对食物依赖的原因之一。


那天在牛啤堂看球,

进来两个三十出头的客人,

点了几杯精酿和一排品鉴,

端坐在屏幕前的那排座位。

过了一会来了两个老板模样的大叔,

那俩人赶紧起来摆座,

紧接着起立,敬酒,干杯一套应酬三连,

把后边看球的人都挡住了。

大概这样持续了有十分钟,

那两位老板便走了,俩人随后也立刻跟上。

桌上剩了四五杯满满的品鉴,

一些喝不到一半的精酿。

坏了看球人十分钟的心情,也糟践了酒。

当吃成为了社交行为的附属,是很可悲的一件事。


远到川渝陕豫,近到广深潮汕。

这几个地方的小吃既有历史,又在当下为人称道。

其余的很多城市,不能说没有美食。

而是那些令人惊艳的菜色和食材,都和城市有着代沟。

拿闽菜典范"佛跳墙"来说,小时候吃过几回正宗的。

好吃吗?好吃啊!光是食材的名贵和丰富程度,

就让厨师大有可为。

但这等好菜毕竟在深宫内苑,平时不太容易吃到。

那它就没法成为小吃,没法出现在一个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

或者说,它不够"俗"。

但有烟火味的小吃,漳州有很多。

几乎百米内便有一家的沙茶面;

一到夏天大排长龙的四果汤;

从清晨的锅边糊到深夜的卤料炖罐,

独属于这座城市的小吃很多很多,

多到从不断档,

多到他们自己都不曾为自己打上标签。

除了卤面、豆花粉丝这类深深烙上城市名号的小吃,

其他小吃名前在这十年来慢慢挂上了其他城市的名字。

我在视频网站上看到的四果汤是别人家的甜品,

在美食大号文章里发现黄皮肤的麻糍挂的不是漳州的名号。

再慢慢下去,面煎粿、三角饼这些东西都将易主。

还是说,它们的"主人"从未打算宣示主权?

小吃固然有交叉的地方,漳州和福州的锅边和平共处,

与沙县的拌面互不侵犯,甚至闽南三城的沙茶和肉粽都各有所长。

南洋华人的来往让这些有着地缘的城市在口味上增色不少,

但这其中能够独挑小吃名城大梁的漳州却始终默默无闻。

每次与友人谈起漳州小吃,总是又爱又恨。

但凡来过漳州的朋友无不为当地小吃所吸引,

更似乎唯一能让他们留恋的仅有小吃。

一座吃喝占了大半人生的城市,

如此默默无闻是令人讶异的。

店家有自己的脾气,食客也有自己的挑剔。

但餐饮店占据了半座城市的地方,

真的没有和世界共享的打算吗?

漳州小吃,

在来不及打上标签的时候就被去标签化了。

你这么好,

为什么舍不得被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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