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三十三年饭,还没腻

厨房里,锅炉冒着热气,炉内的火烤得人皮肤炽热,窗外的风,携带着滚滚热浪袭来,犹如火山喷发。她的额头上,汗珠早已不再细密,直接顺着脸颊流淌。她熟稔地洗菜、切菜、下锅、翻炒......不出半个小时,一顿普通的家常饭端上了桌,味道一如既往。

她知道我不喜欢太咸,炒菜从五年前就不再放很多的盐;她知道我不受不了太油,从此做鱼只是清蒸;她知道我不喜欢吃挂面,总是托人从老家带来米面。

每次到了晚餐而我们却没什么计划准备的时候,她总会问:你想吃什么,我们去买点来。

我的回答总是:你不要老想着我吃什么,你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总惦记着我。

然而她总是笑一笑:我不饿。

之前在私企工作的时候,公司中午不提供午餐,每个早晨六点她都会起来爬起来烧饭,一顿是早上吃的,一顿是中午打包让我带着吃的。我告诉她早上不想起来就别起来了,多睡一会儿,她也只是说“反正在家待着也没事,白天可以补觉。”

从她来到这个家,至今已经三十三年了。

芳华之龄嫁做人妇,四年之内育有两子,七年未曾添一件新衣,撑着一口气盖起独立居住的家屋,其后二十年与丈夫常年分离,培育两子考上大学,再到如今又扛起小孙女的抚育“重担”......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我觉得她这一生牺牲得着实太多。

可她却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在她眼里,这一辈子如果不成婚生子,着实了无生趣,所以即便从前潦倒困顿,她还是要求自己努力坚强,每一天认真活。对于如今我不愿成婚、至今未婚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吃完饭,我们坐在一起聊天,聊从前聊现在,我问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饭、洗了这么多年的衣服,为什么几乎没感到厌倦,对于现在的人而言,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动,大概率是无法接收的吧。

她的回答,很平静。

“人活着,得吃饭,外卖我吃不惯,还不如自己做。至于你说的重复劳动,我没有想过,现在的日子,于我而言已是神仙般的日子了,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随时都能买到,不用为了温饱发愁。我是一个小老百姓,还有先天性心脏病,也许哪天就会随时死去,但我这辈子除了你的婚事,其他的没什么放不下的了,我已尽力。”

虽然她没有念过很多书,但这番话就像雷雳一样击中了我的内心。

被周围的环境影响,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浮躁,对于工作和生活的容忍度下降得厉害,总想着辞职去做自由职业,可明明没有什么稳定的自由职业计划,目前除了工作收入,基本没额外收入了。

看她的经历,再到她的这番人生总结,我顷刻间觉得自己还没有活得太透彻。

底层人民群众的智慧是不是如此朴实、真诚、有力,我这些年所认识到的、领悟到的,对比这样的智慧,是否太过浅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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