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以后,我们要好好的。”言默面无表情地从手术室走出来,对面前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孩说,他是这家医院最优秀的医生,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是诺大个医院的胸外科主任。在他的刀下,活下来的人很多,死去的人也很多。他本来以为自己早已经在跟死神无数次搏斗中看惯了生死,但这次,他还是面如死灰,心亦如死灰。在手术台上连续高强度的工作已经让他的心理和生理都临近崩溃。
就算是没有一点医学知识的人也应该知道,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救活不了了,但言默还是要试一试,他说,周子川这个人,我要为他疯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努力一次,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死的,你们都不了解他。
于是,言默就那样对着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熟练地操作着,一步一步,一丝不苟,坚毅的眼神里写着执着。他的助手们看到言默认真严肃的表情,配合着完成他对这个患者最后的送别。当终于有一次,言默说再试一下的时候,没有得到回应,一个跟了言默两年的女麻醉师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手术室里是让你来哭的吗!”平常温柔绅士的言默狂怒地朝着她吼着,“就算有一点希望也不能放弃患者,你忘了你是一个医生了吗!”
“可是言医生,已经救不活了,心跳已经停了好久了,没有人能起死回生的,您能不能不要这样,您这样我们也难受……”麻醉师抽噎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言默看了看手术室里的其他人,他们都低着头,不止一个人眼睛里面透着泪光,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人的注意力在患者身上。言默苦笑了两声,说你们这群废物,从医这么多年都白学了,好啊,你们不行,我言默一个人也可以!
话还没说完,孔新宇的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她是这次手术的一助,也是言默的女朋友。她手上周子川的血迹拍上来,带着腥味,顺着神经刺激言默的大脑,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言默看了看面前的手术台,好像有什么东西塌了一样,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子川走了,你这样,他也不会开心。”孔新宇说完,走出了手术室。
“我们分手吧,我累了。”十四天前,孟莹莹突然和周子川说出了这句话。周子川忘记了那时候的感受,只觉得自己并不是很痛苦,哭不出来,甚至没有什么显著的情绪波动,可能是觉得好不真实,心里无法相信,像是做梦一样。直到他一个人走在街上时,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时,看着她的杯子和拖鞋,才真切地体会到那种悲伤。
于是他冲了出去,在孟莹莹公司的楼下等了她六个小时,才接到刚刚加过班的她。她说过不要让她在同事之前难堪,所以他就一直跟着孟莹莹直到她的朋友和他分开,可那时候,也已经到了楼下。周子川尝试着拉了两下孟莹莹的衣角,她却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上了楼,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
回去的时候,他觉得这个熟悉的世界看起来好陌生,于是一会哭,一会笑,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适合怎么样的表情,也许最疼痛的表情,是所有的表情。
他明白,真正的痛苦永远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化,真正的爱情也是,他只会在你心里越嵌越深,深到你自己都以为悲伤流逝了,但当某一天她再被一层一层翻出来的时候,你才知道,那种感觉还是那么撕心裂肺。
失恋的十四天,是周子川最痛苦的十四天,也是他生命中最后的十四天。
在这十四天里,他尝试了所有可行的不可行的办法,找了所有能劝的不能劝的人,那么自信的一个人,却笨到慌不择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却在感情面前低了头。
他求过她,用多么卑微的办法都无所谓,他说你回来,我愿意为你而活。
孟莹莹终于在最后答应了两个人一起出去谈一谈,饭桌上,两个人都喝了酒。孟莹莹一向就是死鸭子嘴硬,两个人在一起九年了,从大学到现在,她早已经忘了为什么和周子川提分手了,也忘了为什么和他吵架,为什么说了不爱他,为什么自己明明离不开他却还是不肯上去抱他一下。
其实有的时候,你只需要轻轻地抱他一下,或者在他抱你的时候不要躲闪,不要推开,剩下的一切,就交给他,他会为你做到最好。
但是这一个拥抱,却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为了一个人死并不能代表你冲动,也不能代表你懦弱,它只能代表,你曾为了一个人而活着。
当意外发生的那一刹那,他拼命地向右打着方向盘,虚弱的周子川趴在孟莹莹的怀里,超载的货车上落下的钢筋刺穿了他的肺部。
她被周子川保护了下来,从始至终,好像就只有他在照顾她的感受,让她最受不了的是周子川晕倒之前的眼神,他看了一下孟莹莹被重物压到的腿部,好像在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当言默拖着自己在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孟莹莹知道,那个会永远守护着自己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此刻,她想到了自己那个荒谬的不能再荒谬的分手理由,反正他不会走。我们总是把生活中最负面的情绪倾泻给生命中最爱你的人,以为他们不会走,以为他们会因为你的伤害而变得更加珍惜你在绝望的时候许下你更多的承诺。但感情总是会消耗的,再坚固的感情,也有被消磨殆尽的那一天,如果死的人有灵魂,孟莹莹想,周子川一定是最恨自己,最想忘掉自己的那一个。
孟莹莹承受不住这份悲痛,从轮椅上狠狠地摔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头好痛,看周围的环境,竟是在言默的家里,她尝试从床上坐起来却竟已虚弱的动弹不得。
“你醒了。”低磁的男嗓来自于刚刚睡醒的言默,他穿着睡衣乱糟糟的头发显然也是刚醒不久,“你连续发烧了好几天,期间醒过好几次,意识都模模糊糊的,最厉害的时候差点烧到四十度,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孟莹莹接过言默手中的烫水喝了一口,心里骂了一句这大少爷还真是不适合照顾人。
“来试试温度计。”言默拿起温度计朝着孟莹莹的脑门打了两枪,“三十七度二,看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己一会儿去洗个澡,新宇正在楼下做饭,一会儿直接去吃饭吧。”
孟莹莹摸着自己的头嗯了一下,言默转身要走,却又被叫住了。
“那个……我这几天发烧做了一个噩梦,说起来也挺搞笑的,我梦到子川他……他死了,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她嘿嘿地笑了两下,眼睛盯着略微有些颤抖的言默,等待着回应,言默短暂的沉默,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这个梦太真实了,尽管它那么荒谬。
言默转身微笑着对不安的她回答:“梦嘛,别当真,他欠我的钱还没还呢怎么会死,他就在楼下等着吃饭呢,你快点,就等你了。”然后转身,从微笑中挤出一滴眼泪。
“你怎么了亲爱的,怎么又哭了,是不是莹莹醒来之后又提到子川了。”孔新宇温柔地抱着言默替他擦干眼泪。
“新宇,在莹莹身边多备一份碗筷,就说子川临时有事走了。”
“她……”
“她做了个噩梦。”
“嗯?哦……你是想……那为什么不告诉她,她早晚要承受的。”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无法承受这么大的打击了,她腿上的伤就说是发烧的时候她神志不清,我背她上楼,但她太重了,摔下来磕的,别提车祸的事儿。”
“好。”
“好就好你掐我干什么。”
孔新宇朝着一脸委屈的言默摆出了一个暗藏杀机的微笑淡淡地道:“她比我轻。”
孟莹莹一瘸一拐地下楼,见到眼前的一幕,再也掩饰不住从内心传来的喜悦,像是心间的一头重重的铜锁被钥匙打了开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言默和孔新宇见到她的表情,直接看傻了。她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地笑?好像是周子川偷偷藏起来给她准备惊喜一样,明明在这里坐着的就只有不能帮她排忧解难只能给她喂送狗粮揭伤疤的两个人,她却像看到了死而复生的周子川一样开心的笑了。这一笑给言默笑出了一身的冷汗,也给孔新宇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孩子不会就此疯了吧。
但她不仅笑了,她甚至还开心地把受伤的腿抬起来,然后单脚从楼梯上跳到了座位上,拿起了筷子摆出了要大吃一顿的样子。生病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看到新宇做的大餐想做一次饕餮之徒可以理解,可是你是不是至少该问一下周子川去哪了好让我们两个给你圆个慌,否则你高冷阔少言默哥哥被掐的那两下不就真的白挨了吗。
“来,你看新宇多懂你,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水煮鱼,可惜啊可惜,我可没有这么贤惠,以后要是想吃,只能来她家蹭饭来喽。”孟莹莹说着,加了一块儿鱼肉放在了她旁边的碗里面,然后抬头冲着座位上的空气甜甜地笑了一下。
言默咽了一口唾沫和身边的孔新宇四目相对面面相觑,谁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啊。孔新宇在踹了言默一脚,他只好悻悻地把头转向孟莹莹。
“莹莹,我真没骗你,你也不用发挥你的演技来酸我,子川他只是出去……”
“言默你还敢说话!”孟莹莹一拍桌子把两个人吓了一跳,“你说你,是不是把我背上楼的时候把我摔了一跤,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她一边说一遍在桌子底下踹言默,一个重音踹一脚一个重音踹一脚,“明明新宇比我重好几斤,怎么就没见你把她从背上摔下来呢,你这就是公报私仇,我跟你说你别想瞒我,我们家子川早就告诉我了是不是子川。”然后冲她旁边的座位上的得意地使了一个“合作愉快”的眼色,然后不怀好意地冲着言默笑。
言默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但是一定很精彩,和身边只选择性听到了“新宇比我重好几斤”然后怒气爆表面目狰狞的孔新宇不同。如果孟莹莹现在还在演戏的话,那么她一定是祖师爷赏饭的那种演员,表现出来的真实程度和代入感,言默觉得死了的周子川如果在天上看到这一幕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活着然后其实现在的自己只是神游真实的自己正坐在孟莹莹身边大口大口地吃着午饭呢。
最关键的,背她上楼摔下来这个借口是刚刚和新宇商量好的,自己没有和她说过新宇也没有机会,而且交流的时候很小心也不存在偷听的可能,她不可能知道啊……难道……
如果不是演戏的话……言默心里浮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吃过饭,孟莹莹手挽着旁边的空气站了起来,如果保持这种奇怪的姿势出去的话一定会被人们看成一个对男朋友思念过度导致精神失常的疯子,事实上言默在心里已经这么以为了,她说要去和身边的“周子川”一起出去逛逛街,说要修复一下这次吵架产生的感情隔阂,孔新宇握紧了拳头似乎还是对体重的事情耿耿于怀。
言默叹了口气,告诉孟莹莹两个人出去小心点,逛完街赶紧回家到家了告诉我们一声,然后还不忘和她身边的空气说一句“子川好好对莹莹,不许欺负人家啊!”
把孟莹莹送走之后,言默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打电话给老爸专门给自己配备的私人保镖,让他去暗中保护一下孟莹莹顺便监视一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回到孔新宇身边,言默系统地分析了一下刚刚孟莹莹的表现,放下对体重的执着的孔新宇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莹莹这个人平常虽然无聊幼稚,但是会适可而止,而且刚刚的表现让人不敢相信是装出来的,莹莹的精神一定出问题了,要去医院!言默点头认可。
跟去的保镖发来了消息,说她出了门之后还是有像是在和空气谈恋爱的类似举动,再一次让他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两个人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带着孟莹莹去做一次精神检查。
也许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一个人骗去精神检查很是困难,但是如果目标是孟莹莹这个神经大条的女生的话,那这些顾虑都是不存在的。四个人朝夕相处了快十年,彼此早就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了。
果不其然,在观察了两天孟莹莹的情况,确定不会轻易好转之后,言默仅仅和她说要带她去检查一下这段时间发高烧脑子有没有被烧坏,孟莹莹就坦然答应了。而且还不忘征求一下旁边周子川的意见。
而对于这两天孟莹莹的表现,那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第一天逛街的时候幸好言默派了人跟着,她像往常一样冲进超市买了一堆零食,然后自然地拎着走了出去,对着旁边的一个买面酱的阿姨强横地说,拎着,结账。吓得人家都不敢动弹了。可怜的保镖上去接过来然后扫完码,期盼着这两百块钱回去言默能给报销,接着就追出了门了。孟莹莹问起,就说是言默派来陪着两个人逛街的……接着迎来了她欣慰的一笑:“默默这孩子,不枉姐姐对他数十年的教导,知道孝顺了!”坐过山车的时候,一个人非得买两张票,差点和工作人员打起来,要不是言默和游乐场的老板认识,恐怕就要被人家当做砸场子的来处理了。一路上保镖和孟莹莹两个人在行人的眼睛里,像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年轻女孩不小心从家里跑了出来,然后被一个黑社会的变态男人盯上了欲行不轨之事,保镖心里苦啊,身手矫健深受老板信任器重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不禁要跟在屁股后面除了各种杂事儿还受尽了白眼,回去一定要和言默少爷要一笔精神损失费!
可是言默的精神补偿找谁要去,他这两天费尽心机地和孔新宇一起配合孟莹莹演一种周子川还活着的感觉,而且他哪知道当孟莹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到底是几个人,所以每次还得试探,过一会儿可能在孟莹莹的世界里周子川去上厕所了,然后两个人还以为周子川好好地坐在座位上,于是……
“我得亏没去做个演员,不然我会疯掉的。”
最尴尬的一次是孔新宇做了点汤想送去给孟莹莹补补身子,因为认识了这么多年的闺蜜,也就没考虑什么推门就进去了,然后面前的一幕是孟莹莹衣衫不整地在床上抱着被子啃……
终于熬到了去医院做检查的当天,因为怕医生了解不深造成漏诊误诊,还特意提醒孟莹莹一定要把“周子川”带上。
也多亏了言默在医院里也有一定的声望,做起事情来很方便,不用担心如果事情真像自己想的那样,形成难以挽回的舆论蜂巢。
不仅是脑部的检查和心理检查,以防万一,言默和孔新宇带着孟莹莹奔波在各个科室,甚至连妇科都差了,但这姑娘的身体状况却好的出奇,除了因为经常吃糖有几颗蛀牙之外,就再无其它病症了。在这个社会青年在生活的压力下无心注意饮食锻炼,经常为了生存奋斗通宵以致亚健康的时代,她甚至可以被称作健康典范。
精神科的老教授们看到她的这种情况也是费解,除了平白无故地在她的世界中多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之外,她的各项精神状况也都很正常,只是最近有点精神衰弱可能会导致部分记忆模糊。平时也没有其它反常举动,自然除了她和空气谈恋爱之外。最后只能被草草定义为丧偶过痛出现长时间幻觉。因为知道这件事情需要保密,所以医生们也没有多问,要不是言默带来的人,非得把研究她的情况当做自己此生的医学目标,建立长久的医患关系,这种前无古人的病例可是每个有野心的医生都期盼着的名留青史的好机会。
但只有言默知道,这已经是医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了,其玄妙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医学的范畴。
言默有一个特别响亮的绰号,叫做拿着手术刀和死神谈判的医生。这句话虽然仅仅是外界对他医术高超的一种艺术修饰,但在言默看来却于自己的真实经历不谋而合。
言默是一个典型的高富帅,过着我们口中的别人的人生。父亲是著名投资人,母亲也是一位很优秀的钢琴演奏家,走在街上会被星探注意到的颜值,一百五上下的高智商,无论是管家保姆还是爸爸公司的员工,亦或是朋友或者同事,在他们心目中,言默就是完美的代名词。他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真切地体会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想做还做不成的,也没什么人能在自己之上。就连向别人行礼问候,也仅仅是彰显自己的礼貌而并非出于对对方的尊敬,别人的出现只是让自己显得更完美的工具。那时候的他没什么对手,也没什么朋友。
直到出现了那样一个人。
他不敢想象世界上还有这种人,他像是神一样降临在言默的世界里并且阴差阳错地与他成为了朋友,这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无论是智商情商,甚至是医术,还有他展现出来庞大的财力和势力,各个方面无一不把言默毫无悬念的碾压。自己的自尊心被他践踏地体无完肤。他甚至能在读过一遍之后背诵出整本的红楼梦,也可以在有人要绑架言默的时候挺身而出毫不费力地击退十几名持械歹徒,最夸张的是对面还有两个人带了枪,就连音乐方面,也能完美地复制妈妈弹出来的曲子,而且言默的母亲说他甚至弹得要比自己好很多,而同时,他又是一名畅销书作家。
他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生物。
他看起来很孤独,说言默是一个有趣的人类,也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什么事情都愿意和他说,无论该说的不该说的。
有些话听得懂,有些话听不懂,有的时候听他讲话像是听一部构思大胆的玄幻小说,那些天马行空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不是从那个人的嘴里说出来,言默是宁死也不会信的。
而直到他两年前在一场缉拿行动中死去,他才真正确信有些事情并不是毫无根据可言。
那个叫肖洛的家伙,或许真的不是人。
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普通人封锁了半个城区吧。
他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直接去往阴间,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对死者的情义和思念已经强到了可以写进灵魂的深度,那么死者的灵魂便不会散去。但是这个条件很苛刻,那就是生者必须从心底里完全相信她挚爱之人没有故去。
也就是说已经死掉的人,挚爱之人却不知道他死去,而且同时还要对他有深切的思念。
“挚爱之人的死怎么会不知道,而且,在她心里还活着的人,每天陪在身边的人,怎么还会思念呢?”言默得意地朝着肖洛笑了笑,以为自己终于能给不可一世的肖洛指正在逻辑上的问题。
却迎来了肖洛在情感上的教诲。
“你知道喜欢和爱的区别吗?”肖洛眼睛深处像是流过了一条温柔的河,想必在他心里,也住着一个不容触碰的名字吧“喜欢一个人,就是她不在的时候你才会想她,而爱一个人,就算她此时此刻正在你的怀里,你也还是抑制不住对她的思念。”
孟莹莹对周子川是真爱无疑,子川刚刚逝去,莹莹在接受到这个消息之后昏了过去,几天之后因为或许强烈的心理冲击和潜意识中不愿相信的逃避心理让她误认为这只是一个噩梦,而确信子川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