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06

                                                 慢慢长大的孩子

孩子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

半夜时，他被尿憋醒。爬起来看看我，见我似乎睡得正熟，就自己开了小灯，爬下床去，穿上拖鞋，打开卫生间的灯，小便。然后关灯，上床，关床头灯，睡觉。一点都没打扰我。

早上也是自己穿衣服。

送他上学路上，我一阵肚疼。他看见了，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说不用了，家里有药。

禾说，那你送我回来后先吃药，休息会儿，再做工作。

我说，好的。你安排的很好。有孩子就是好啊。

他说，有孩子就不自由了。

我说，虽然有点不自由，但是有希望啊。要不我们老了谁来安排呢。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完全一副大人的派头。

还有昨天。中午开的家长会。开完后，要送小椅子到班里，借此机会也想看看孩子们怎么午睡的。两点多的样子，大部分孩子都醒了，有的如巢中小鸟探头张望，有的迷茫地揉着眼睛，不明白一觉醒来为何班里来了这么多的大人。有的呼呼大睡，一派天地不管的架势。可是这么多孩子，两间屋子，我从这屋子到那个屋子看了两三遍，都找不到禾。难道睡得太熟又是在最里面看不到？

回来问他。他很淡定地说，我看见你了，我躲起来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为什么要躲呢？不是要热情地喊一声妈妈吗？最不济也应该招手微笑啊？

他说，我当时想，不是在一楼开家长会吗？怎么跑到二楼了？

这么冷静地点评此情此景，哪里是个小孩子啊。

我还是好奇，过了一会儿又问他，你真的看见我了？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他不再回答。跟一年前开完家长会跟他告别时眼睛通红依依不舍的样子判若两人。

跟他爸说，他只一句话，说明禾长大了。

是的。5岁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大到即使他没有能力去照顾你，他也会认为有责任去照顾你；大到他能做到的事，就不再麻烦别人去做；大到他不再是个爱哭鬼，除了父母世界里再没有可依赖的人，而是，他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那就是，他自己。

尽管他的身躯还很弱小，他的肩头还很稚嫩，他的思想还是单纯。但是，他已经在自我的道路上出发了。

这一出发，便会走得很远，很远。

我欣慰，虽然不得不承认，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