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金庸老了（名人白描系列）

摄影/徐敏

金庸老了，“八风不动”的信条使老人家变得忒中庸。中庸是成熟的标志，亦是人老的标志。金庸年轻时反对一切教条，曾三次被学校开除。老人家自嘲无缚鸡之力，却以大侠之气概戎笔“战场”，郭靖、杨过、萧峰、段誉、伪英雄张无忌，哪一个身上不充斥着侠士的精气神？

2003年金秋，金庸来陕“华山论剑”，笔者全程跟踪采访报道。老人家一路上谦虚虚、谨慎慎，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儿老头年轻时的血气方刚——逢人合十问安，逢会千恩万谢，把个太极拳用到了极致。或许是书读得太多著作等身的缘故，老人的血液已趋于平和，变得有些粘血质。在乾陵武则天的无字碑前，老人仰视良久，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对查老来说，文章谁来评说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晚节，英雄一世的人，谁还会用年轻的血液当赌注，给人留下牙慧呢？

去年，金庸的小说《天龙八部》出现在高中生的《语文读本》里，一时间舆论哗然，似乎老人家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其实教育部早在2001年就动了要把金庸的武侠小说编入课本的念头，在当时引起众多的批评和围剿，迫于种种压力，教育部和人民教育出版社曾出面辟谣，明示金庸的文章绝不会成为学生的必学教材。而几年后的今天这已成了事实。

反对者无非老套路、惯性思维地认为，武侠小说是一种娱乐性的文学形式，其思想境界趋于平庸，对难以分辨良莠的学生起不到好的引导作用，其打杀场面和言情描写会对学生产生不良的影响。这是把今天的中学生小看成为真空中的漂浮物，连中央电视台都天天不间断地播放着武打和充满kiss的影片，你还奢望有怎样高尚的引导？

武侠小说无疑是文学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从方法论和多元化教育上说，亦不失为文学表现方式与写作技巧的一种范本。陶渊明式的理想主义要有、马尔克斯式的魔幻现实主义要有、金庸侠肝义胆式的浪漫英雄主义也要有，殊不知，缺乏多元化教育才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严峻课题。杞人忧天不是坏事，而对学生采取愚民教育政策才是最要不得的。（本文刊发于《新西部》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