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忙完工作,急忙赶回家。
我穿过一座座人行天桥,只见彩灯闪烁,像是一条条彩龙飞渡,此景只应人间有,天上难得见几回!
宽阔大街,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路边霓虹灯光此起彼伏炫丽多彩,人如画中游。
叮呤呤,叮呤呤……电话响起。
“老公,家里停电了,你去买几根蜡烛回来。”夫人下达指令,我顺道买了十根蜡烛。
“爸爸,没有电,真不方便!”儿子见我进屋,满腹牢骚。
“儿子,不用担心,我已买回了蜡烛。”我马上点燃蜡烛,照亮了漆黑房间。
哎,如今的孩子,生活条件如此美好,他们却天天抱怨,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询问夫人停电原因,原来是小区变压器烧坏了。看着眼前烛光,我想起了曾经熟悉的油灯,思绪一下子飘到遥远的童年……
童年时代,油灯陪伴我学习成长,为我人生指引方向。上世纪七十年,我出生偏远山村,经济落后,晚上油灯照明。油灯制作简单,将菜油倒进器皿,用几根棉线拧在一起,放到油碗里就成为了灯芯。点燃后光线暗油烟大,还需要不时拨弄,熏得人直流眼泪。
那时候,我们家算是村上“大户”人家,人口众多,九口人吃饭。只有父母二人挣工分,放牛,喂猪,割草和做饭由哥哥姐姐们做,我年纪小做小帮手,洗碗打扫卫生之类。晚上,我开始写作业,油灯显身手,昏暗灯光看不清,不过,有油灯总比没有好。姐姐们在一旁纳鞋底,打毛衣,小妹妹时而用手托着下巴看我写字,而时跑来跑去,父母则远离油灯,与邻居们谈天说天,一家人其乐融融。
第二天起床,鼻孔布满黑烟灰尘,用白纸擦鼻子,则马上变成了黑纸巾,那时虽然条件艰苦,但内心感觉很幸福。
随着经济好转,煤油供应,开启煤油灯照明时代。为了改善学习条件,父亲花大价钱买来一盏新款煤油灯,光线好油烟少。
我高兴地跳了起来,仔细打量煤油灯:由灯座、灯头和灯罩组成,灯座上大下小中间细腰,状如花瓶。灯头为白铁制作,四周有莲花状铁鼻子,用来固定灯罩,灯头向外伸出一个小方向盘,用来调整灯火大小。灯罩玻璃相当薄,高十五公分左右,可以挡风,火芯是用专门的棉纱制成。
煤油灯除照明外,还可杀蚊子,最初还是我的发现。
“蚊帐内蚊子太多,嗡嗡叫着,好讨厌。”哥哥有点生气了。
“要不点亮煤油灯试试,用来烧死蚊子。”有一天晚上,我提出建议。哥听后将煤油灯点燃拿进蚊帐,将停歇在帐子上的蚊子全部消灭,从此以后,哥俩总能睡个安稳觉。
那年月,备年货总少不了煤油,按照习俗,除夕到元宵,每天夜里都要点亮煤油灯。
因为家穷,渐渐长大,为家分担家务。每到周末寒暑假,我都主动干农活,上学期间,每次放学回家,先干杂活,晚上再读书写字。由于煤油灯陪伴,我以优异的成绩,幸运地考上了本乡初级中学。
进入初中,意味着更激烈的竞争,学校是全乡优秀学生的聚会之地。当时供电不稳定,时有时无,为了更好地学习,我和同学们准备了煤油灯。晚自习过后,学校停止发电了,我们就点煤油灯,称之为挑灯夜战。特别是到了毕业班,有同学啃难题到深夜,有同学先睡一会儿再起来学习,凌晨时再睡一会儿,也有同学黎明时分醒了就起来读书,所以有的教室里的煤油灯整晚都会亮着,偏僻的学校竟然有一处不夜天之地。
放假回家,为了煤油灯安全,我有时会把它关进箱子里。回到学校打开箱子时,煤油味,咸菜味扑鼻而来。如果现在再闻到那味道,一餐吃不下饭正常,我那时怕煤油灯被人为破坏,就这么蔵了起来。
三年初中眨眼而过,我的学习成绩一路向上,从中等水平进入前几名,功夫不负有心人,付出总会有回报,我顺利考入县城一中。为了不让高中三年虚度,我依然选择让煤油灯陪伴在左右,偶尔停电时,煤油灯就派上用场,有它在身边,心里更踏实,它陪伴我考入理想的大学。这些美好结果,均包含一盏小小煤油灯的功劳。
几十年弹指一挥间,我现在从偏远农村走进繁华都市,住进了高楼大厦,远离煤油灯照明,但是心中的那盏油灯一直没有失去,永远藏在我的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