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再战藏南（2）

        黄昏之时，孙司令等军区领导的车队停在了一个野战医院外，医护人员和伤员们对首长的到来十分惊喜，孙司令向医护人员和伤员同志致以真切的问候，并视察了医院基础设施的完善情况，向医生询问了伤员们的健康状况和伙食标准。在司令员视察的同时，邵剑波立即安排好警卫，这次孙司令要在医院过夜，而周边我军驻军较少，还有那支神秘的Y军特种部队，他们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谨防敌人夜袭。

        午夜时分，医院里一片寂静，除了警卫人员和值班医护人员外，其他人都进入梦乡，孙司令还在给值班医护人员熬黑米粥做宵夜，邵剑波毫无睡意，每当换岗就要查一次哨，“邵队，有情况！”巴特尔带着一名队员过来，“西北方向发现异常，你看。”巴特尔把显示屏上的图片展示给邵剑波，邵剑波看到热成像仪拍摄的图片上虽然没有发现生命特征，但图片上清清楚楚显现着人的轮廓，根据他们的位置，那些人绝不是我军岗哨。

        “走，去通知首长，让三队先做好战斗准备。”邵剑波知道时不我待，立即去通知孙司令，刚一移步，医院停车场地传来震耳欲聋的轰响，火光击碎暗夜，巨大的火球直冲几十米高空，空气中顿时充满汽油味，邵剑波和巴特尔顺势卧倒，“三队全体，立即占领医院右侧制高点。”巴特尔站起身对着话筒吼道，然后拉开枪栓上膛，朝三队集结点赶去，邵剑波迅速去通知司令员和医院领导。

        “司令员，敌人夜袭，我来掩护，您和医护人员还有伤员们赶快撤！”邵剑波说着就让警卫带走司令员，“不行！”孙司令挣开警卫，“我命令你，先掩护伤员和非战斗人员撤离，联系附近驻军，迅速来支援。拿枪来！”说着，孙司令就要拿身旁警卫的枪，“把司令员带走，出什么事我毙了你们俩，快走。”警卫见状，立即坚定回答了一句:“是！”然后不顾孙司令的怒吼，立即拉走他。

        巴特尔带领三队抢占制高点时与一队敌人发生交火，这批敌人抢占制高点就是为了防止医院有人逃脱，因此携带了重武器，四挺轻机枪和两具榴弹发射器将三队的火力死死压制住，另一队敌人从医院后方袭击，同警卫排发生激烈交火，与此同时，孙司令和医院非战斗人员正在通过暗道向后山撤离。

        巴特尔发觉敌人火力减弱，并看见敌人已经放弃抢制高点，“战马，我们去支援烈火吧！”一名队员说，巴特尔有隐隐不安，但根据刚才和三队交手的敌人数量来推断，警卫排那里人数和装备都不占优势，只得先去支援，可谁知，刚一下山，三队队员就听到了背后绵密的枪声，只不过，不是攻击他们的，但野战医院里传来令他们揪心的惨叫。

        整个制高点可以俯瞰野战医院全貌，敌人就可以居高临下射击，为了保护战友们不被屠杀，“走，夺下制高点！”巴特尔一声令下带着战士们杀了回去，即使夺不下阵地也要拖住敌人。

        另一边，邵剑波遇见了麻烦事，敌人将医院的灯尽数打掉，警卫排没有夜视仪，三队又被敌人拖住，邵剑波只能靠自己的单兵夜视仪指挥反击，绵密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黑暗中，一个个警卫战士被敌人射杀，邵剑波打光了一个弹匣，正要换弹之时，突然听见敌人停火了，周围除了远处高地的枪声外鸦雀无声，邵剑波心里一漏，赶紧朝外看去，地上躺着几十具我军战士的遗体，与此同时，几个手持步枪的敌人一前一后呈搜索队形朝他方向赶来，邵剑波一摸身上，已经没有子弹了，他掏出手榴弹，拔下一个的拉环，心里默数一下，朝敌人扔出，敌人看见邵剑波露头立刻火力压制，流弹将邵剑波左臂打伤，“Grenade！”一个敌人大吼一个单词，身边的人还来不及卧倒，被手榴弹直接炸倒，邵剑波顺势扔出另一枚手榴弹，趁敌人慌乱之际迅速离开。一边跑一边对着话筒吼道: “战马，快撤，快撤！”

        他呼叫的时候，巴特尔已经听不到了，在掩护非战斗人员撤离的时候，巴特尔带领三队冒着敌人凶猛的火力仰攻，他和队友们以灵活机动的三三制战术将敌人死死纠缠住，使敌人的重火力威力大减，而埋伏在暗处的敌方狙击手已经瞄准了他们，巴特尔刚刚运动到掩体后迅速闪出掩体火力掩护队友推进，然而打完一个弹匣都没见到队友上来，“快跟进，快！”巴特尔说完就看见小组两个队友已经牺牲，“火力组掩护我！”巴特尔说完掏出两枚手榴弹，延迟一刹那拽下拉环扔向敌人，“轰——轰——”手榴弹凌空爆炸，四五个敌人被炸倒，敌人的机关枪也暂时哑了，火力组迅速掩护其他小组突击，三队的狙击小组负责对付敌人狙击手，在轻机枪的掩护下，三队终于冲上制高点，同敌人展开短兵相接，刚才的仰攻，三队已经牺牲了4个战士，而上面存活的敌人至少还有二十多人，巴特尔眼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来，强忍心里的悲痛，朝着敌人的方向射击，敌人的榴弹枪向他的方向倾泻了六枚榴弹，“战马，小心呐！”一名队员迅速推开巴特尔，一连串炸响后巴特尔站起身，刚才那位战友已经血肉模糊，再环视四周，战友们都已经倒下，“啊——”巴特尔怒吼着扫射完最后一个弹匣，抽出手枪打光子弹，敌人从容不迫地隐蔽，等到他子弹打光，剩余的十二个敌人端着枪一步一步朝巴特尔的方向挪去。

        巴特尔倚在石头旁，取下枪管已经打红的步枪，正要抽出匕首肉搏，却发现身边有一具战友的遗体，那个队员是爆破手，背包里有几公斤炸药和一些雷管，巴特尔立即打开背包，熟练地组装好炸弹，还特意把引线截短一些。

        敌人呈半包围态势搜索过来，对我军战士的遗体不断补枪，巴特尔看着自己身边都是战友遗体，“得给战友留个全尸。”他自言自语道，然后抽出匕首，将炸弹放进背包里，把背包背在胸前，当敌人靠近时，巴特尔抄起一块石头扔向敌人，然后径直撞向一个敌人，抱起他的两腿狠狠砸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随着一声惨叫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个敌人像个死狗一样不动了，巴特尔举起刀冲向其他敌人，“哒哒哒……”一串爆豆般的子弹从敌人枪膛射出，巴特尔颓然倒地，一个敌人上前将他反过来，“呲——”火花极速燃起宣判了这些敌人的死刑，“轰——”火光冲天，震天的炸响一遍遍震在周围的山壁上，周围的二十多个敌人被炸得七零八落，非死即伤。

        邵剑波朝着暗道跑去，黑暗中一阵并不明显的抽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迅速循着声音过去，一个小护士正躲在楼内某个角落蜷缩着身体，脸上挂着几道泪痕，“小同志，你怎么没走。”邵剑波边问边焦急地看着外面，小护士一下“哇”大哭起来，外面紧接着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快，跟我走！”邵剑波拉起她就朝外走。

        两人刚一出大楼就和几个敌人碰上，邵剑波抬起手枪就打，很快敌人的子弹就招呼过来，“啊——”小护士被擦着头皮过去的子弹吓得大叫，邵剑波拉着她边打边撤，看见一处拐角立即把她推过去，邵剑波打光一个弹匣后躲起来换弹，压上最后一个弹匣后对护士吼道:“别喊了！”小护士抽泣了几下后乖乖闭嘴。

        邵剑波看了眼另一头距离仅五六米的暗道入口，哪里安装了大量炸药，最后一个人进入后必须将地道口炸塌，“小同志，一会儿你听我口令就往暗道里跑，不准停下。”邵剑波两手扶住小护士的肩膀，小护士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首长，对不起，呜呜……”邵剑波微微一笑只说了两个字:“准备。”

        邵剑波偷瞄了一眼敌人，忽然跃出，在地上一个蹲姿向敌人射击，敌人密集的弹幕朝他射来，他一边射击一边吼道:“快走，这是命令！”小护士听见后不顾一切朝暗道口跑去，几发子弹击中邵剑波的驱赶，他倒在地上，忍着剧烈的疼痛奋力朝暗道口爬去，用身体挡住大门，敌人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血汩汩地从邵剑波的伤口中流出，温热的血在体外瞬间被冻住，邵剑波用尽最后的力气掏出起爆器，敌人一阵惊呼，“哒哒哒……”密集的子弹穿透邵剑波的胸膛，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按下按钮。

        “轰——”几个来不及跑的敌人被炸成灰烬。邵剑波留下的只有自己的头盔。其他敌人听见爆炸声立即赶来，那个领头的上校眉头微皱，他看了眼手表，约莫我军援军将要赶到，他的胡子微微颤动:“吊起院里的尸体。”

        廖瀚城和秦璐没有接通邵剑波的通话，原定两人要每天向邵剑波汇报一天工作情况，独独这一天缺席，两人出于军人的敏感推测肯定出事了，随机就收到了孙司令的命令，天火突击队一队二队迅速登机前去支援，但孙司令他们撤离时随身携带的通讯工具只有一部卫星电话，加之信号不好，所以等天火突击队和附近的驻军赶到后已经晚了。

        一队二队呈战斗队形先进入野战医院内，两架武直在天上盘旋掩护，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悲愤无比，二十几位同志的遗体被从二楼吊在半空，队员们纷纷枪口放低，“快，把同志们放下来！”廖瀚城的声音都在颤抖，一队上到二楼将同志们的遗体放下，二队将这些遗体放正，“烈火呢，战马呢？三队的战友呢？”秦璐急得大喊，“火神，火鸟，医院西侧发现有交火现场。”武直的飞行员呼叫道，廖瀚城立即将现场同兄弟部队交接了一下，然后带队赶往现场。

        登上制高点，十一具三队队员的遗体和二十具敌人的遗体杂错分布，一队二队的队员们眼含热泪，默默脱下头盔，原先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如今已经天人永隔，廖瀚城看着残肢断臂，一块碎肉压在一支步枪上，他拿起那把枪，看枪上配件的装配和枪的编号，“这时老巴的枪，他已经……”廖瀚城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他飞奔下去，找到一个木箱子，回到高地上，他小心翼翼捧起每一块碎肉和残肢放进去，没人感觉他的行为反常，都知道他在尽力还巴特尔一个全尸。

        廖瀚城抱着盛装巴特尔遗骸的箱子，一队二队其他队员抬起三队战友的遗体下山。烈士们的遗体都已收集完毕，看着眼前几十具遗体，战士们锤足顿胸，义愤填膺，纷纷高喊:“让敌人血债血偿。”

        站在高地上，廖瀚城一直想不明白，巴特尔是个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特战老士官，怎么会不知道在兵力火力都不占优的情况下仰功敌人的高地就是送死，但从高地看野战医院，他故意用步枪尝试瞄准才发现，这里可以一览医院全局，再想到刚才看到的敌人装配了瞄准镜的机关枪，他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