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有你,终究是秀粉在狂欢吗?

当观众变多,当热度增大,受众的边际开始模糊。你只看到众生狂欢蹦野迪,但总有那么一些人跳着规整的迪斯科,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



疫情把全国观众都绑在家里,《青春有你二(女生版)》又在2019年三档男生选秀惨遭滑铁卢的境遇下重磅推出,开播至今收获极其可观的热度。已播出五期,每期最高热度均超过8500+,且第一期和第五期突破9000+,开播之日就打破爱奇艺综艺榜单和V榜历史记录,飙升至第一名。

如果说男生选秀吸引的是处于选秀圈层内部的秀粉和选秀圈层外围一周的观望者,那么女生选秀则通常拥有选秀圈之外较大的路人盘——更普遍的男生观众,这是女生选秀更容易获得国民度的重要原因。

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女生选秀吸引男性观众?你猜我敢不敢告诉你。



选秀圈和秀粉到底是什么?

国内选秀圈是由2018年初开播的《偶像练习生》发家的。虽然在那之前确实存在一部分电视选秀和网络选秀,但都没能真的成功塑造国内的选秀圈层。一部分电视选秀虽然知名,但受困于媒介传播度过小,难以将粉丝圈层化,而另外一部分网络选秀在知名度上都未能达到现象级综艺的标准。

选秀圈里的核心粉丝即秀粉,这部分粉丝早年多半是南韩艺人的粉丝,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那些男团女团,从东方神起到少女时代、再到后来的EXO、f(x)、防弹少年团等等。这部分粉丝熟悉男团女团、熟悉唱跳舞台、懂爱豆品牌怎么运作、明白粉丝该怎么支持,这部分粉丝早就是国内选秀节目组瞄准的目标。

当本土男团女团兴起,扑面而来的亲近感、归属感、以及作为追星前辈的那一丝优越感就像导火索一样激发他们的热情。“原来是追随韩国大公司的脚步被动接受强推的偶像,现在我摇身一变成为制作人打造本土偶像”,韩娱圈粉丝普遍深知跨国追星的不易,所以本土偶像制作节目的新鲜味道让它成功地从韩娱圈瓜分走一部分粉丝。

《偶像练习生》当年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作为第一个男团网络选秀,它为中国选秀圈打响了一个开门红的盛世,这一波引流正是后期“偶粉”“创粉”“青粉”“婧粉”成功获得姓名的原动力。(“偶粉”即《偶像练习生》的粉丝,“婧粉”即《青春有你二(女生版)》的粉丝,其他类推便可得知。)


“全网只有三百秀粉”的说法在选秀圈广为人知,用来表达“全网仅有三百个秀粉但他们每个选秀都追,每一个选秀盛世都由这三百人打造”的深刻道理。虽然“三百”确实是夸张了,但这个道理基本没错。如果你想要探究“偶粉”“创粉”“青粉”“婧粉”的重合度,随便找一个人翻翻他的历史微博就知道了。

青春有你出圈神作

2018年,中国第一个女团选秀节目《创造101》横空出世,吃人设红利的土创(土创是节目的“昵”称)依靠“锦鲤”和“王菊”走出选秀圈,进入路人视野。2019年腾讯、优酷、爱奇艺三大视频网站分别自设男生选秀,但热度都无法和第一个吃螃蟹的《偶像练习生》相提并论,只是在选秀粉丝圈层内部简单调整了切块蛋糕的大小分配,力量之微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距离第一个女生选秀播出已经两年,女生选秀的垂直受众嗷嗷待哺,《青春有你》逮住了观众急切等待的时间,准备填饱观众的胃。从蔡徐坤当PD开播引流,到女团新角色reactor虞书欣“哇哦”荣登有道词典,再到上官喜爱、林小宅、秦牛正威等话题人物贡献热度,青春有你至今赚足了流量。

“周末准备干嘛” “准备买一个淡黄的长裙,再做一个蓬松的头发”


秦牛正威、李熙凝的reader式rap成功点燃观众和网友的创作欲望,大家嘴上嫌弃,但是身体很诚实。表情包层出不穷,段子手热闹非凡,更值得一提的是,大家纷纷开始翻唱,青春有你选手正式从广州长隆(节目在广州长隆录制)扩张至向千家万户,开启线下踢馆新征程。

普通网友争相翻唱倒也罢,当专业rapper和歌手开始改编,当服装设计师、时尚博主开始推出“淡黄长裙穿搭大赛”,圈层就真的被打破了。经过一天的酝酿,仅仅是主话题#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阅读量已达4.3亿,再加上众多次生话题的阅读量,总量早已突破十亿。并且,青春有你第五期的热度较这一期首播之日不减反增,这更是引流出圈成功的表征。

出圈≠秀粉悄声匿迹

当观众变多,当热度增大,受众的边际开始模糊。你只看到众生狂欢蹦野迪,但总有那么一些人跳着规整的迪斯科,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

爱奇艺官方认证的青春有你豆瓣小组现在已有13万组员,它和其他衍生小组共同构成了青春有你相关话题舆论的制造基地。换句话讲,你在微博得知的话题发源于此。这13万人多半在节目筹备阶段就紧密follow,因为,他们就是秀粉。

3月11日,青春有你开播前一天,爱奇艺官方账号在微博上发布三张舞台全景照,豆瓣小组立马全员上线,“请爱奇艺换滤镜”的讨论疯狂刷屏。如果说普通观众像是被节目组投喂食物的婴儿,好吃就吃,不好吃骂骂咧咧也会吃,那么秀粉就像是节目组天生的事业粉(为事业发展操心的粉丝),他们从不满足于被投喂,他们要的是“我配合你、你也听我诉求”。

这么做其实不是因为闲,而是因为节目的生死存亡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打光美不美、剪辑好不好、节目火不火、爆不爆都和他们的利益紧密相关,因为他们心中早就瞄准了一个选手或多个选手,准备入股,节目办得好,ta未来的偶像发展就好,ta入股就更有价值。

如果说普通粉丝这样操心太过荒唐,那么靠追星挣流量挣钱的人这么操心就很合理了。这里面有很多人是预备给选手开站子的潜在大粉(站子:拍图、修图、画画、剪视频、做应援的粉丝组织),节目办得怎么样直接关系到他们日后能不能获得流量和能不能将流量变现,他们自然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最终,爱奇艺在节目开播之日更换了滤镜,就如秀粉们期望的那样,色调变得更冷了一些,躲避了暖色调下的死亡打光。为什么爱奇艺会及时地做出反应?因为他们的资源和消息本就不只是用来宣传,还用来提前通知秀粉,等他们回应,从而摸清舆论。豆瓣小组里有很多公开的秘密,比如某某小组成员是“隐蔽”着的节目组工作人员。

青春有你主题曲的C 位是刘雨昕,普通观众关于她的普遍观点是“不适合女团”。主题曲在3月25日正式上线,但豆瓣小组关于“刘雨昕可不可以当C位”的讨论从3月13日就开始了。各家职粉(职业粉丝)有目的地放各种真料假料,告诉秀粉有关C位选拔的细节情况,各家粉丝准确捕捉到自家职粉,跟着职粉的路线走。

刘雨昕的争议点在于“不穿裙子、短发和帅气风的人到底能否胜任女团舞的C位”,至于适不适合,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答案,只不过这里面实在是有舆论制造的漏洞。实力不够强但是够甜美的选手的粉丝紧紧抓住了这次机会,他们模糊概念,把“实力强且甜美的人最适合C位”偷换成了“甜美必须是第一道门槛”。

一家不敌百家,舆论就这样形成,从豆瓣流入微博的只是一个混杂着众多私心的讨论结果。普通观众作为信息的浏览者,先入为主地接受,之后在输出信息时加深认识,更广泛的舆论又形成了。问题的结论到底如何我们另谈,但普通观众总被秀粉引导的事实已是定局,更重要的是,秀粉并非在引导你讨论,而是引导你接受讨论结果。


千万人蹦野迪的音乐声响彻云霄,但当你沉迷“左手画龙右手彩虹”的时候,你可能分不清音乐是从哪个方向飘来的,你更不知道,音响周围紧锣密鼓,那就是你没看到的迪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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