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的回忆

年味的回忆——认大小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一个春节即将到来,恍惚中已经四十多岁了。也许是年龄越来越大了吧,却常常怀念起小时候那浓浓的年味来,尤其是过年认大小。

  我出生于六十年代末的乡村,从记事起最向往的就是过年了,每年从腊月开始,家家户户忙碌异常,从二十三烙糖火烧祭灶,然后开始清扫房屋、拆洗被褥、杀猪宰鸡;焐豆馅、蒸馒头、炸肉丸、煮年肉;剁饺子馅......一直忙到年三十磕过头祭过祖,贴上对联、放过鞭炮,一切才算准备停当。谁家本年里要是娶了新娘子,初一这天

是要在婆婆的带领下到本家族中认大小的。

  我们家在村里是个大家族,五服以外太多了,初一这天只认五服以内的。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四个四合院组成的大院里,大院分前院、后院、东院、西院。我爷爷这辈亲弟兄两个,加上叔伯弟兄五个共七个,都住在一个大院里。我爷爷排行老四,爷爷的弟弟排行老五,和我家住在前院的上房和西屋,东院大爷二爷已故去住着他们的后代,西园住着三爷和六爷家,后院住着七爷一家。小时候整条街上就数我家的大院排场,门前磨的溜光的上马石,高高的青石台阶,雕花的石门墩,推开厚重的两扇木门,是青砖铺地的宽敞门楼连着一排长长的厢房,穿过门楼踩着全是青砖铺成的地面,走过二门,进入正院是一青瓦盖顶的粉墙照壁,旁边是一株枝繁叶茂的石榴树,再往前走过东屋和西屋,登上三级青石台阶来到上房的廊檐下,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入宽阔的正厅,就到我家了。

  那年的十月份,我二叔二婶新婚,,初一这天奶奶、二婶早早起床,我们梳洗完毕换上新衣裳,奶奶领着去院里各家认大小。认大小要从辈分高的认起,当年健在的有三爷、五爷、七爷,所以先从三爷家认起。三爷家住西院,从我家上房的山墙旁有一胡同直通西院,等我们到后院时三奶已备好小火锅(用一小铁煤炉放到屋中央,炉子上坐一小铁锅,锅内炖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块、还有平常难得一见的木耳、野蘑菇、豆腐、粉条、肉丸、白菜......咕嘟咕嘟冒着诱人的香气。三奶把我们迎进屋里,奶奶向二婶介绍屋里的每个人:这是你三伯、三娘,二婶低头敬个礼喊一声三伯好、三娘好,那是你三伯家的儿子、媳妇,二婶和他们握握手微笑着喊一声三哥好、三嫂好,还有三爷的两个孙子、五个孙女,二婶一一拍一下他们的肩膀,再一人抓一把随身带来的水果糖块,孩子们欢呼着跑出去了。三爷三伯出去忙了,三奶把我们让到炉前的凳子上坐下,三娘端出一筐装满花生、糖果、柿饼、核桃的稀罕物给我们吃,奶奶捏几颗花生、二婶抓一把糖都塞我兜里,三奶摸摸我的头问:“大妞又长高了,今年几岁了?”“我五岁半了。”三奶夸我真乖,再抓一把糖果花生塞我另一兜里,奶奶会客气的拒绝:“他三娘还有别的亲戚呢,各样尝尝就中了,别把妞惯坏了。”然后让我把兜里的糖果再掏出一半放回盘里。尽管我心里十二分不愿意,可想起奶奶经常教导的:到哪都要懂规矩,不能眼馋皮,不能小家子气,更不能见什么要什么。就照做了。三奶批评奶奶家教严,三娘夸我懂事。

  接着三奶招呼我们吃饭,三娘端上白生生、暄腾腾的豆馅馍,三奶递上筷子,就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开始吃饭了。“来,他四婶尝尝我做的菜咋样?”奶奶夹一块豆腐入口说:“他三娘,你做菜的手艺能当厨师了。”二婶也尝几口菜,奶奶再夹两块肉喂给我吃,就算吃完了。放下筷子向三奶一家告辞,三奶拿出大小两个红包送给我和二婶。然后出来去下一家。

  接着到五爷家、六奶家、七爷家,还有大爷、二爷的后代我叫大伯、二伯、四伯家,一圈转下来,小肚子吃的圆鼓鼓的,糖果、花生、核桃多的兜里装不下,压岁钱挣得也不少,虽然每家只给小孩一、两毛钱,八九家下来也有快两块钱啦,在七十年代初两块钱对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是一笔巨款呢!我高兴的把兜里的糖果、花生分给一直给着我们转的小伙伴们。

  因为家数较多,所以每到一家的时间都很短,每一家都会精心准备一个炖火锅,在寒冷的冬日里既暖身又暖心,到上午全部认完,奶奶二婶回家了。我高兴的和小伙伴一起玩喽,把兜里的糖果、花生再分些给一直跟着我们转的小伙伴们。

  多年过去,爷爷奶奶们早已故去,载满记忆的故园也已荒芜,如花似玉的二婶早已风光不再。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通讯设备也越来越来越先进,电话拜年、手机拜年、微信拜年越来越普遍,人与人之间的亲情却越来越淡漠了,年是越来越近了,年味却是越来越淡、过年认大小的老礼已被渐渐淡忘了......

.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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