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份缘分延续...

很多年没有坐过绿皮火车了,上一次还是大学毕业时从成都花了两天一夜颠到镇江,那时候的绿皮车没有空调,车窗开点小缝就能吹得人很舒爽了,所以大家都喜欢靠窗的座位。

一路上天南海北的旅客很快就能打成一片,或者打牌或者聊天或者喝酒,可以见识很多的人物风情。这次西行之旅我就特意选择了全程绿皮车,尤其是西安到敦煌的K367历时22小时才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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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神奇的绿皮车,一进卧铺车厢就听对面长得特壮实的两口子在嘀嘀咕咕,男的说“真像米哥”,女的探头看看隔壁小声说“不可能,认错了多难堪啊”。

过了一会儿,男的试探着冲着一个路过的光头哥叫了声“米哥”,光头哥猛回头定睛看了一下大叫“你不是那个谁,小王嘛!”,这下两口子才放心又热情地叫着“米哥真的是你呀,这几十年没见了都不敢认啦”。

一阵寒暄之后,我大概听出来了点头绪,他们三个都是来自敦煌附近某特大国有石棉矿的老同事兼山东泰安老乡,光头哥姓米,回族人,据说九十年代末就从矿上八千块钱买断工龄回老家泰安干过沙石场老板,为人义气好打架,人称“米大头”。后来打黑形势严峻了,他妈要求他离开泰安回敦煌,现在开了个私人旅馆。

两口子则是过年回家探亲两个月,准备回去上班的路上。好家伙,这才是“他乡遇故知”嘛,两个山东大汉聊着聊着就决定了:去餐车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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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三个人的离去,我的注意力又被隔壁铺的一位大哥吸引了:这位大哥别看又矮又瘦的其貌不扬,上车就大着嗓门四处拉话,不一阵整个车厢都知道了他是中车集团山西运城某电机厂的业务员。

平时他就负责到处跑,拜访客户比如风力发电机最终用户华能集团、电力列车制造公司等,到客户那里就是猛喝酒,文艺说法就叫“维护客户关系”。说着说着就掏出一瓶牛栏山二锅头喝起来了,一包鸡爪子就是下酒菜。从他那里我听说了亚洲最大的风力发电场就在敦煌前一站-瓜州。这位山西猛哥就这么边吹牛边喝酒,眼看一斤白酒快喝完了,还一个劲地说一个人喝酒没劲,周围的听众们都不敢应和。远处走来了我山东米哥,米哥立马接茬说了一句“要不我俩陪你喝点”。好家伙,两山东人刚从餐车喝酒回来,这就又接上了,最后估计运城哥一路喝了有一斤半二锅头,这才满意地爬上卧铺开始睡觉,一直到他在瓜州下车都没听见他的声音。我山东米哥倒是啥事没有,继续和老乡聊起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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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山东老乡在小声叙旧,我也和隔壁一位大哥聊了起来。这位大哥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老石油人,他们的青海石油管理局把生活区设在了敦煌。因为青海的油田一般都在四千米以上的高原地区,敦煌海拔低地理位置也近。我也趁机请教了一些七千米深度钻井、采油、回填方面的问题,聊着聊着才知道感情他们一车厢里坐了好几位同事同乡,也是春节回家探亲到现在才回去上班的。青海油田因为偏僻的缘故,野外作业经常缺乏人手,他们招的编外临时工都是月薪五千,每年加薪10%,给一个井上十来个人做饭的厨师也是这个价。

旁边的乘务员立马插话了:这待遇不错啊,我老家好多老乡没活干,你们能要吗?旁边一个小伙子说了:“没问题,只要能吃苦,不嫌野外作业闷就行”。估摸着供需双方因为这一次旅行应该能达到双赢,这就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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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抵达瓜州的时间有点早,运城酒哥没有吆喝就悄悄地下车了,我们都没来得及和他告别,相忘于江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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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的戈壁徒步之旅随后展开了大幕,一抵达酒店我就碰到了传说中的不跑就出局创始人之一陈德行,果然是阳光帅哥一枚。接着见到了我们四天三夜戈壁行的各位团友和主办方、后援团队,随着艰难又快乐的旅程,我们逐渐加深了彼此的了解。忘不了一路为我们打气加油的保障团队-陶冶户外的小黄人们,忘不了每天出发前抵达后带我们拉伸的领队大飞,忘不了奋力奔跑的励志偶像独脚潘老师,忘不了我们江浙沪组队的戈壁骑士队一起加油鼓劲一起搀扶前行一起跑向终点的队友们,忘不了既是竞争对手又是姐妹兄弟的戈壁京途、戈壁行者、戈壁闪电的家人们,忘不了戈壁、绿洲、野马、骆驼刺,忘不了沙漠上初升的朝阳、落日的余晖和夜空中满天的繁星。最后一天的庆功宴上大家都相拥而泣,并许下了明年库布齐沙漠再见的美好愿望。这就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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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跑就出局的陈德行帅哥一直和我们戈壁骑士队住在一个帐篷里,我们的团体舞表演就是他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琢磨出来的。第二天晚上在帐篷里我们聊着聊着聊到了他的家乡四川彭州,我脱口而出“晓得,彭县的军屯锅盔最好吃”,原来他和杨酉文都是彭州人,一起在川大读书,一起在联想做营销推广工作,然后一起创办了“不跑就出局”这个伟大的平台,以及“不起就出局”和“不去就出局”这个九年九个远方的历史舞台。鉴于我科大90级的身份,必须给两位09级的师弟最大的支持与肯定,以后的八个远方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参加,谁叫我们的缘分如此深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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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旅途我依然选择了敦煌到西安的K369,同一趟车的还有去嘉峪关坐飞机到广州六位戈友,其中就有第三天在沙漠里半途超过我的两个“女汉子”张艳美和黄丽红。那天的风沙特别大,我们也还没有彼此认识,两个小姑娘默默地从我后面超车,然后一直保持距离。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土里跟进再跟进,始终只能看到两个背影,一直到抵达营地绝望地看着她们在我前方八百米冲线。还好我在她们超车的时候看到了背包上的两个名字,下次库布齐沙漠再战吧!虽然我们七个人车票买在不同的四个车厢,最后还是坐在了一起愉快地斗地主,途中我又从杨洋那里了解了一些药品保健品的营销方式,说说笑笑眨眼就到了嘉峪关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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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硬座车厢回卧铺车厢的途中,我意外地看到了一个老汉,花白头发花白胡子黑瘦的脸,立马上前握住他的手“老师傅,我们又见面了”。这位师傅也是4月2号坐K367在我山东米哥下铺从西安来敦煌的,在车上他说是去敦煌看他姐姐的,他姐姐去年刚过世,他要在清明节远赴两千公里孤身一人去扫墓。可惜老汉今年七十三了,只会讲一口西安方言我听不大懂,不知道这里会有怎样的故事。是缘分让我们又坐同一列车回到西安,也许是缘分不够我们不能深入交流了……

                                                            陈梦酽

                                                            2018.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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