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门传输:【前言】不想再来一次尼泊尔,除非能把路修好点
上一回我们聊了有关尼泊尔恶劣的基础建设和生活环境,主要归结起来也就是个“穷”字。其实还有硬币的另一面,尼泊尔人的生活状态——开心。高晓松在节目中用了“平和”一词形容印度人的生活状态。这个词于尼泊尔人也非常适用。
佛庙前的广场上,有晒太阳的老人,有闲聊的年轻人,有嘻戏的儿童,甚至有不知家养还是放野的山羊。对他们来说,时间很长,生活很慢。当地人还有一个爱好:拍照。在Chitwan小村子里,当我们举起相机,孩子们会主动凑到镜头前面,比出V字手势。
我们还偶遇了一场婚礼,见到了好多盛装打扮的女孩子,梳着精致的小辫子,穿着鲜艳颜色的沙丽。见到莽撞误入后屋的我们,也不生气,反而热情地招呼我们进来,还指着相机,要我们给她们拍照。
当然,必须要多说一句,在尼泊尔一些地方,特别是游客众多的地方,突然有陌生人要你给自己拍照,十有八九他们会接着问你要钱。在Bandipur,我们就遇到了这样一个老人。穿着汗衫,扎着头巾,在街上闲逛,看到有拿着相机的人就凑上去,指一指相机,再指一指自己。虽然感觉到有一些奇怪,但我们还是给他拍了张照片。拍完后,他也不看我们拍出来的片子,直接问我们要钱。老人不会说英语,只是用手做着往嘴里放吃的东西的手势。我跟同行小伙伴看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对方是在向我们要钱,瞬间心情变得非常微妙。即使是在尼泊尔习惯给小费后,我们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当我们准备翻钱包拿钱的时候,路过三个年轻人,大声跟老人说着话。我们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看到最后其中一个少年摸出一张纸币给了老人。老人拿着钱走了。三人对愣在原地的我们,笑着用英文说了一句,“不要给他钱。”便也离开了。
类似的情况还有小孩子追着你,问你要糖,要钱,要东西。实际上,这样的情况,无论在哪里遇到,都要毫不犹豫的果断拒绝。最可怕的就是形成这种“不劳而获”的心理。
同时,在尼泊尔我给出了人生中最频繁最多的小费。无论是客房清洁,还是行李搬运,我们都习惯的留20-50元(折合人民币也就几块钱)不等的钱给为我们服务过的人。他们付出了一定的劳动,所以获得了一定的回报。有这样的语境,我们也是很容易接受给钱的设定的。
我也发生过有关小费的很不愉快的经历,但那是在德国慕尼黑一个餐馆里,服务员强硬而霸道地要求你必须给10%的小费,而其实欧洲整体本身并不是个事事讲小费的地方。当然有关欧洲,又是另一个大话题,日后有机会再讲。现在我回忆起来,在尼泊尔给小费的体验还是可以的。他们没有定额,没有要求,对于得到的所有都同样感恩。也可能是因为一欧元比一尼泊尔卢比值钱得多得多,给出去的时候更加心疼吧。
这里要特别提一下我们在Bandipur住的客栈的员工。他们是我这一路上遇到过的最开心的一群人,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永远热情洋溢。他们靠近你,又保持着一段距离,双眼充满了真诚,努力把所有知道的中文都拿出来跟你交流,还不停地问我们这个中文怎么说,那个中文怎么说。
那天在遇到老人之后,我们回到客栈里,跟当地向导Bipin和客栈的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表情严肃,连声道“不要给他钱”。
上面说的这些,可能也是很多到过尼泊尔的人觉得当地人都带着某种目的接近你的原因吧。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那么平和呢?或者用上海话讲天天“穷开心”呢?
当然理由有千千万万,我们就先聊个最为普罗大众知道的一个吧,宗教。
尼泊尔被称为“众神之国”,世界上有类似称谓礼遇的地方叫“耶路撒冷”。在南部,靠近印度的地方,有个叫兰毗尼(Lumbini)的小村子,那是乔达摩·悉达多出生的地方。觉得这个名字眼生的,这位伟大的人物还有个更加如雷贯耳的名字:释迦牟尼,也是我们所知的佛祖。释迦是他家族的名字,现在尼泊尔的活女神――库玛里女神依然还是出自这个家族。
每个信仰佛教的国家都会去兰毗尼建个寺庙,如果去那里旅行或禅修,吃住都可以在寺庙内,分文不取。据去过的小伙伴回忆,韩国的寺庙住宿最舒服,而在中国的寺庙里面吃得最好。
除了佛教,印度教在尼泊尔也非常盛行。在这里各种宗教经常处于混合的状态,一个佛教寺庙的旁边会围几根雕了印度教神佛的柱子,印度教的神龛边上也会放一些佛教的雕像。
有关印度教,我们可能并不是非常熟悉,只知道一些有很多名字里面带“婆”但实际是个男神的事情。印度教中,几乎所有的神之间都有亲戚关系,这就非常像希腊神话里面的神了。印度教的神也跟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有愤怒和嫉妒。比如说犍尼萨,又叫象头神,是湿婆(Shiva)的儿子。湿婆就是那三只眼的破坏之神,可我们看他儿子,为什么会是象头人身的样子?传说,犍尼萨的头正是被愤怒的湿婆砍掉的。知道真相后的老爸湿婆,又悲伤又后悔。但原来的头已经找不回来了,只能寻了个大象的脑袋安在自己儿子的头上,留下了一条命。
犍尼萨是印度教里的财神和智慧之神,所以很受人民欢迎。这个跟中国一样一样的,香火最旺盛的就是财神和文昌帝君,当然有些地方,考试求名也会拜一拜孔子。所以说金钱和知识,无论在什么文化语境内都是非常重要的需求。
在尼泊尔,三步一神龛,五步一神庙,其数量之密集已超越了上海的便利店。但其实每个城市都有集中的大型寺庙,例如在加都就有非常宏伟漂亮的白塔什么的,那为什么还要不停的在拥挤的房屋中间建庙或者神龛呢?我们得到的回答非常的实际,非常的生活:因为尼泊尔人的一天是从庙里开始的,但白塔不能天天去,只能在家边上建个小的,出门就是,比较方便。
但对我印象最深的,其实还是Bipin的那句,“在这里,信仰不是一种选择,而是所有的生活。”他们的宗教,他们的信仰不是选择出来的,不是今天举行了一个仪式,选择加入了佛教,明天又改变主意,加入了印度教。而是生来如此。他们一出生就被这样的信仰,这样的环境所包围,这个环境内所有的东西都是合理的,或者至少看似合理。对他们来说,湿婆的神龛旁边就应该要雕一个小牛;每天早上起来就应该先去庙里祈福;我今生所受的苦难就是我前世结的果,也是为我下一世种下的因。
宗教,或者信仰,所形成的生活,似乎已经解决了他们有关人生的三大终极问题: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往哪里去?
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就更容易接受生活所能获得的。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就不容易对已获得的有所执念。两个问题合在一起,就更容易想明白“我是谁”这个终极中的终极问题,心态也容易平和。
上文种种,也有可能是我对宗教或者尼泊尔的过于片面,过于美化的臆想。
那么,你为什么想来尼泊尔?
因为,佛祖在这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