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树之如叔贾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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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叔已经走了,活了七十多岁。这几朵月季花儿生生的好看,献给我如叔可好。

    如叔的父亲走西口,去了多伦,在那边又娶妻生子,把家小抛下不管了。他母亲我们叫四娘,生了如叔和叶姑。老早蒙胧的好像有个二老娘,记得母亲买菜瓜给二娘吃,菜瓜绵绵的,老婆婆牙齿没了也能吃的,那么瘦的老太太,仿佛看到咀嚼着菜瓜的样子。可能他们一家就是二老娘、四娘、如叔他们三代人苦命相依过来的。我老爷有水浇地,是种地的能手,夏天黄瓜等蔬菜长得特别好,拿回来了,会各家都送些。老爷辈他们是亲兄弟,我们原来的大院是里外院,盖房子的是老老爷了。他是在淖财主家当掌柜,也是走西口的。生四个儿子,如叔家是二门的,三叔家好像是大门的,我老爷是四门的。我们这边的日子从老爷手里,就是丰衣足食的,都在一个院子里住,他们两家过得差些。如叔家又是孤儿寡母的样子,不知有多可怜呢。

    如叔长得瘦小,约一米六出,削瘦。上世纪七十年代人们盖房,都是邻居互相帮忙,只是管饭不计工钱。每家上梁馒头纳散糕,人们平时吃饭不带油星子,房子盖顶要吃糕的。软黄米面,煮上红豆和枣的馅儿,上足红糖,油炸出来。圆圆的饼状,一个约七八钱,不足一两的样子,炸的冒泡,金黄,外酥里糯,香甜可口。如叔出名的是,能吃他的胳膊那么长一溜油糕。当时人们都当笑话儿讲,现在想起来,那个饥饿的年代,他是吃了多少的苦,挨了多少的饿,才会那个样子啊。

    昨天看了村里的槐树,看了三叔,又去看了如婶。甚至拿了个本儿,边坐边记和如婶聊了会儿。如婶叫刘弟英,吕梁山上临县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山区更加贫困,村里的小伙找不下对象了,可以讨个“临县家”。如婶就是经她表姐介绍,一九六九十八岁嫁给如叔的。她表姐先她嫁到我们村附近文水横沟村。如婶已经过来了五十九年了,生了两儿一女,孩子们都孝顺,虽然都在村里,但都勤恳努力,日子过得去,听着她内心还有一种满足感呢。

    如叔在村里,身板不是可以单挑的力士,家庭背景又很不强大,他一般采取智取的手段。比方,和大队干部搞好关系,谋个巡田的活计,不用下地干农活,又可时不时顺点地里的东西回家,小日子过得不错。还在七十年代初,和如婶钉扣箱,油漆好了自行车带上卖到太原,挣了不少钱。虽说是偷机倒把,村里人都在做,还是搞活了一些经济的。

    印象深刻的是一桩自留地的事儿,如叔不知怎么搞的,和我家地连地的自留地,明明地头钉的木橛,可人家硬是把分界的堰子斜插进了我家地里。地种了一年又一年,不知最后搞什么来,一下发现多少年都少种了一垅子都多。记得我父亲哈哈大笑,不知是笑他兄弟的聪明呢,还是他一直就知道而不说破大笑呢。这也能看出个性的差异来,笑声渐远,笑声渐稀。他们俩兄弟已经在土地之中了。想着过往,想着过去的岁月,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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