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十二铜兽首之羊首

历史是一个轮,在这里不停地转,被人遗忘的历史总会记得。

我就是那个守着历史车轮的人……姑且算是人吧!人们都历时但命数无法改变,但是总有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的希望改变历史。不过今天的那个人仿佛有些特殊。

他穿着西式的燕尾服,响底皮鞋,锃光瓦亮的头发将和煦的日光折射的有些刺眼,胸前那个羊首银质胸针熠熠闪光,吊灯的阴影将他灰色的西装截成了两节。没有像从前那些不速之客一样偷偷摸摸或者穷凶极恶,正相反,他从容的走到我身边,挺拔而优雅,若不是那熟悉的血脉,我真要当他是外国人了。:“介绍一下,我是圆明园十二兽首之一的未羊……”不等他把话说完,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历史不能修改,所有的过往都已经固定了,你走吧,我马上要去吃午饭了。”我知道,到这里的无论是人是兽还是苏醒的文物,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妄图改变历史的,毕竟,活了一生一世,总要有些遗憾的。面对我的不耐烦,他仍然没有着急,拿了一把藤椅,缓缓的坐下,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乾隆二十四年,我的主人郎世宁,以红铜在圆明园海晏堂制造兽头人身的十二生肖,代表一天的十二个时辰,每座铜像轮流喷水,以水报时。我们代表时间,就如同历史一般。”他是专程跑过来给我科普的吗?我好歹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精了,还会不知道这个?

“为什么想要改变历史?”“因为我想回家啊!”他的眼中充满了希翼。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有些事情,纵然是错的,可也不允许私自修改历史。”我想了许久,终究只是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此时显得着实有些苍白。“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轻叹了一口气,望向了远方,望向了他本体所在的异国。“当无数外国人路过我的时候,他们有的凝望,有的驻足,有的带着很丑很丑的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是我的脖子很痛,在中国的那颗心也很痛。那种痛,刻骨铭心。”他抿了一口茶水,扶了扶金丝框眼镜接着说:“多少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隔着玻璃望着东方,想念着家乡的月光。那无穷无尽华夏土地啊,四海漂泊的水手叫她大陆;壮士登高叫她九州;英雄落难叫她江湖。我只想回家啊!”

他身上仍旧是那件黑色的英式长款风衣,只不过,原本梳理妥帖的头发稍显凌乱,衣领歪斜,犹如疯狂的传教士在焚身的烈火中声嘶力竭一般的吼到。

“你要知道,我们身上背负的痛苦不比你们任何人少,我们的使命就是守护历史,即便那是痛苦的,不堪的,悲哀的。”“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为了所谓的和平,委曲求全,屡屡退让。我本应在典雅的庄园里守护着时间,却被这该死的命运糟蹋的面目全非!”“我也是文物啊,怎么会不懂你说的。”我苦笑了一声,唤出了本体——日晷。日复一日的守望却是也曾经让我厌烦,风风雨雨的侵蚀也曾让我疼痛,但是我选择继续守着历史的轮。“无论什么样的历史,总要有人背负的。”

“我从来没有否认,你比我背负的历史更为沉重。”他双瞳扩散,不知透过厚重的云层究竟看到了什么光明的神祗,“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心甘情愿。”“你们承担的不仅仅是历史磨难,更是民族伤痕。发生在你们身上的历史,于中华民族而言是警戒,是曾经丢失过的尊严,”我垂下头,暗暗攥紧拳头,“这就是,我们需要共同守护的历史。”

他笑了,但眼角的泪却无法控制地滑落:“可是……我们真的,真的很想回家。”他的泪打在地上,仿佛一个信号,千千万万的影子慢慢的浮现了,清晰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瓷器、青铜器、丝绸、珠宝、典籍……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房间。它们的本体都像羊首那样,漂泊在外,至今下落不明。“你们被迫颠沛流离,这是历史;你们终将凯旋而归,这是未来。而历史,都是曾经的未来。”我张开手臂,面对他们,更是面对轮,面对历史。说着,我缓缓朝他伸出了手。

  只愿时间,能审判世间一切荒谬。

你可能感兴趣的:(圆明园十二铜兽首之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