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01

一直想为姐姐写些东西,也是应该为了姐姐写些东西的。只是现实中实在太多灯红酒绿让我注意力涣散,所以甚至都谈不上一再搁置,大概也就有那么几次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之后念头便被这一闪的能量激励,牟足了劲跳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这次想起时,还是觉得这事本来就是我时时挂念着的。
一个普通人,这应该是现阶段我在第一印象中能给出的最客气的评价了。毕竟已为人母,太长久疏于学习,每天又被无尽的生活琐事所折磨,曾经清澈的眸子早被一日三餐遮的毫无光泽;周遭又尽是些和她一样的人,谁能站出来制止她别把宝贵的时间放到快手这种廉价但无营养的快乐上?哪怕随手翻翻《贫穷的本质》这本书装装样子也好,给外甥女做个榜样呢。虽然市场经济的发展已经让你的日常打扮不会土的像个村姑,甚至用你的独特眼光还能赢来几句夸赞,但我有时会探知到你已经开始变得思想闭塞。一个衣着光鲜的村姑,依然可鄙的。
要是把这段话一家人围一桌吃饭的时候读上一读,我怕不是要成为众矢之的。不光爸妈要扯着耳朵把我臭骂一通,连你也会觉得我这个白眼狼让你伤透了心吧。
毕竟你曾经为这个家做了那么多,我都记得的:你骑着大伯家的那辆蓝色凤凰牌自行车,刚刚结束(或者“熬过”?)初中二年级的一天课程,离家最近的小胡同的十字路口鼓励我跳上自行车;然后第二天,辍学打工补贴家用。干过食品厂,每天埋头为芦笋削皮,超过十小时的高负荷体力工作,也不过换来十几块钱的所得。后来学习缝纫,一向被爸妈声称不喜学习的你留下了最完美的笔记,这或许是小小的肩膀已经不得已的变的畸形的宽阔,为了和父母一起挑起家,被逼无奈。再后来便是长久的别离,你去了青岛的服装场做活,只是因为工资会稍稍高上那么一点。那时你才多大呀,如果和我一样六岁上学,没有上六年级,到了初二也不过十一岁,满打满算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也不过十三四岁。本来能够在父母翅膀下再过几年无忧无虑生活的日子,却早早的开始外出,在异域舔舐着生活的酸楚。
在外面的那几年,受了不少委屈。思乡永远是最浓郁的,毕竟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头一年也只能靠着每周一次的公用电话来听听家人的声音,因为每月的900块工资,600以上都要寄回家里还债,还没舍得买手机。开始的几次电话,每回都是梨花带雨,又一边担心着哭太久会占用通话的时间,毕竟冷冰冰的机器还在一边计费,所以更多的眼泪可能直到现在还被藏在肚子里。
偶而会有来自同事的欺凌和误解。记得有个舍友丢了钱非说是你,打电话哭了好几回,咱妈就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没句安慰的话。要怪就怪你弟那时候太怂,没有买张车票杀将前去,给你出气。
还有那件事,不知道你是否现在还觉得遗憾和不甘。初恋(也许是)的缘定三生总是美好,但爸妈总是过来人,无论如何还是为我们好(事实也多次证明了他们在嫁娶地域选择上的正确性),离家出走,真的离开家就真的什么也没了。不过爸妈这么一出,不知道对你算不算更大的委屈。
也许所有的小女生都会格外的维护自己的小美丽。她才在向我炫耀自己刚刚到货的唇釉,我就想起了你在家里摆满瓶瓶罐罐的小角落也有这么一个精致的玻璃小瓶的身影,只可惜我现在才有机会得知它的名字。原来你也曾经那般青春靓丽过:睫毛夹,眼影,化妆盒;还有每次回家都带回的印着穿着时尚衣服的美丽女郎的大堆照片。母亲也时常告诉我,这美丽应该成为我毕生守护的东西之一。
于是我要把这一切随札而记,也会时常忧虑,那眸子里何时才能反射出天空的颜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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