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孤独的宇航员——观《宇宙与人》有感

宇宙浩瀚,星河璀璨,光年外无数颗孤独的恒星坠落,尘埃间渺小的人类遍历离合悲欢。我们都是孤独的宇航员,仰望光年之外的星体,与那看似永恒却孤独的浪漫隔着光年的距离和遥遥无期。

关于孤独

“万有引力,是相互吸引孤独的力。”    

                                                                                                         ——谷川俊太郎《二十亿光年的孤独》

作为朴素唯物主义自然观形成的思想渊源,原始社会的宗教神话自然观认为自然界是神从原始混沌中创造出来的。

传说中神是孤独的,正因为如此,他造出了人来和自己作伴;真理是孤独的,正因为如此,能与之亲近的人永远只是极少数;我们所居住的这个热闹的地球是孤独的,在广袤的宇宙中,它不过是一个蓝色、微小的存在,淹没于无边的静默之中。

1957年,前苏联成功发射了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斯普特尼克1号”,正式开启了人类的“太空时代”。同年,混血狗莱卡乘坐“斯普特尼克2号“于11月3日进入太空。卫星未能回收,莱卡作为遨游太空的第一生命体,成了宇宙生物研究的牺牲品。

村上春树据此也写出了“我闭上眼睛,竖起耳朵,推想将地球引力作为唯一纽带持续划过天空的斯普特尼克后裔们。他们作为孤独的金属块在畅通无阻的宇宙黑暗中偶然相遇、失之交臂、永离永别,无交流的话语,无相期的承诺。”的诗篇。

人类从未停下探索宇宙的脚步,也从未停止孤独。

孤独是历史的潜流,它缠绕着历史;孤独也是人生的潜流,它也缠绕着人生。

关于文明

“从人类用笨拙的手在岩壁上用简单的图形记录自己的生活,到创造辉煌的史前文明,最后穿越宗教的黑暗,迎来科学的曙光,只用了几万年。宇宙已经把物质智能交给了我们,但是精神的道德准则却要靠我们自己来建设,否则,文明的级别越高,毁灭的概率也就越大。”

20世纪60年代,俄罗斯物理学家尼古拉伊·卡尔达舍夫在对外太空可能存在的文明所发出的射电信号进行分类时提出Ⅰ、Ⅱ、Ⅲ类文明的概念,以方便理解各种文明的技术水平。

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任何先进文明都将产生以废热为形式的熵,它不可避免地要飘入外太空。即使某些文明想掩盖它们的存在,也不可能把由它们的熵而造成的轻微辐射掩盖起来。

虽然人类文明相当原始,但它却从未停止向Ⅰ类文明过渡。

除了人类文明,宇宙中还存在其他高等文明吗?

费米悖论提出:外星人是存在的——科学推论可以证明,外星人的进化要远早于人类,他们应该已经来到地球并存在于某处了;外星人是不存在的——迄今,人类并未发现任何有关外星人存在的痕迹。人类用100万年时间就能飞往银河系各星球,那么外星文明只要比人类早进化100万年,现在就应该来到地球了,但人类尚未发现外星文明的蛛丝马迹。

阿肯萨斯大学的天体物理家基于费米悖论认为,人类苦苦寻找外星文明无果是有原因的,从统计学的角度,如果地球具有代表性,那么同一时期不可能存在其他高等文明。

而《三体》中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必须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因为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他发现了别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这就是宇宙文明的图景。”

或许人类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命形式,又或许还存在其他的文明。我们并不知道能找到什么,甚至有可能什么都没有,但是如果不寻找,肯定什么也找不到。

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给时光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光。

关于永恒

从人类的视角来看,宇宙就在那里,时间无始无终,空间无边无际。

150亿年前,一个温度超高的能量奇点突然爆裂,造就了这个充斥着大大小小星际物质的浩瀚宇宙。尽管人们观测到太阳和大多数天体都处于平衡状态,但这都只是暂时的,坍塌是万有引力作用下产生的必然结果。在这场大爆炸后,宇宙以大于光速的速度不断膨胀,或许临近另一奇点开始坍缩,形成黑洞;又或许再次爆炸,催生出另一个“宇宙”。

理解宇宙的本性是一个无比深邃的课题,从伽利略、开普勒、牛顿、拉普拉斯到爱因斯坦,无数智者从中吸取了思考的养分。天体物理学家有着令人生畏的力量,能够看到最广漠的宇宙全景,他们的图鉴里满满地记录着由万有引力绝对支配的多姿多彩的天体:黯淡的白矮星、超致密的中子星、脉冲星、毁天灭地的超新星、伽玛暴和极超新星……而究其本质,宇宙是物质的。

在过去,彗星一直被视为不详的预兆。但人们凭借牛顿力学定律,在某种程度上“驯服”了这些太空中的流浪者。它们不再是神秘的预兆,而是同其他遵循牛顿定律的天体一样。在19世纪科学实证主义的深刻影响下,科学家们对牛顿引力定律预测能力的信任几乎达到了宗教崇拜的程度。在世纪之交,有人甚至认为天体力学和普通物理学的研究基本上已经全部完成了。

19世纪末,热力学定律大行其道,所有物理系统都注定会导致能量损耗、熵增加,并变得无序。由于我们的行星不可避免地会被点燃,我们的太阳无法抑制地会熄灭,所有有机物质终将瓦解,在些许短暂的期限之内,人类这个物种必将面对无法逆转的命运。在宇宙的时间与空间之中,人类似乎只书写了无穷小的一段历史。

毫无疑问,这正是哲学家伯特兰·罗素想要表达的“悲观现实主义”思想:“一切历史的结晶,一切信仰,一切灵感,一切人类天才的光华,都注定要随太阳系的崩溃而毁灭。人类成就的神殿将不可避免地被埋葬在崩溃的宇宙废墟中——所有这一切都几近注定,任何哲学都无法予以否决。”

然而,所有对世界末日的设想,无论在科学、哲学,还是在宗教层面上,都是人类思想的结果,从根本上都有人类的影子。因此,某些20世纪的思想家、未来学家想扩大这场辩论:不是思考人类作为一个物种在遥远未来存活的可能性,而是思考人类的本质——意识与智慧——的存续问题。

身为乐观主义者的戴森宣称:“无论我们去往多远的未来,都会看到有新的事情发生,有新的信息产生,有新的世界可以探索。这将是一个生命、意识和记忆持续扩展的领域……一个丰富多彩、无限复杂的宇宙,永恒生命的宇宙。”

爱因斯坦认为,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人的真正意识,也有人称之为灵魂,是不会消亡的。意识也好,灵魂也罢,实际上都是一种电磁场,或者说是一种脑电波,而无论电磁场还是脑电波都不会凭空产生,更不会无端消亡,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存在。

如此便觉世事万物皆可原谅。

有时觉得生命很伟大,可以感受山川万里、天地寂寥;有时又觉得人类是如此渺小,千秋万代于宇宙不过须臾瞬间。“过去都是假的,回忆一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宇宙演化错综复杂,人类文明“筚路蓝缕”,但宇宙深处和人内心的孤独感是等同的。我们都是孤独的宇航员,在茫茫星际间寻觅契合的磁场,等待着沉寂多年的对讲机里的应答,从创世之初,到宇宙终结。

尽管,遇到的多是一个人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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