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鲁智深卷》10——为何鲁智深被孙二娘麻倒,而武松却能轻松识破?

“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武都头十字坡遇张青”有这样一段描写:

小人多曾分付浑家道:三等人不可坏他:第一是云游僧道,他又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则恁地也争些儿坏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人,原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姓鲁,名达;为因三拳打死了一个镇关西,逃走上五台山,落发为僧,因他脊梁上有花绣,江湖上都呼他做花和尚鲁智深。使一条浑铁禅杖,重六十来斤;也从这里经过。浑家见他生得肥胖,酒里下了些蒙汗药,扛入在作坊里,正要动手开剥,小人恰好归来。见他那条禅杖非俗,却慌忙把解药救起来,结拜为兄。打听得他近日占了二龙山宝珠寺,和一个甚么青面兽杨志,霸在那方落草。小人几番收得他相招的书信,只是不能够去。

这是孙家包子铺的男掌柜菜园子张青跟武松说的,起因是武松经过此地,孙二娘给武松下蒙汗药,结果被武松识破,还被武松教训了一顿。

同样是江湖上响当当有名的好汉,为何鲁智深着了孙二娘的道儿,差点送了性命?而武松却能轻松识破?且看武松表现:

武松听了这话,自家肚里寻思道:“这妇人不怀好意了,你看我且先耍他!”……武松也双眼紧闭,扑地仰倒在凳边。……武松就势抱住那妇人,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当胸前搂住;却把两只腿望那妇人下半截只一挟,压在妇人身上,只见他杀猪也似叫将起来。

是因为武松知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而鲁智深未曾听说?

应该不是,张青和孙二娘经营这家人肉作坊非只一日,同样是行走江湖的好汉,鲁智深如何会不曾听说?

是因为鲁智深鲁莽,没有武松那样缜密的心思?

非也!鲁智深粗鲁不假,却不是那种马马虎虎的人。你看他帮助金翠莲的时候,怕店小二去追赶金氏父女,在店门口等了两个时辰,“约莫金公去的远了,方才起身,径到状元桥来。”你看他大闹野猪林救林冲时,一直送到“近沧州只有七十来里路程。一路去都有人家,再无僻静处了”,方才离去。走的时候又给两个公人一些银子,这是软刀子;又砍断一棵松树,问两个公人“你两个撮鸟的头,硬似这松树吗”,这是硬刀子。可谓周到细致。

那是什么原因让鲁智深着了孙二娘的道?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鲁智深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也就是佛心。他的内心里没有杂七杂八的邪念,他的心里是干净的。因此,他在面对孙二娘一介女流时,是没有丝毫防范的。再加上他之前所遇到过的女人,包括金翠莲、林娘子、刘太公女儿等,都属于弱者,都是被人欺辱的。这在他的内心里建立起了一个对女性的认知:女人是弱势群体,是需要保护的。孙二娘是女人,所以他不会对她有任何防范。如果换做张青给他下蒙汗药,他也会轻松识破。你看他刚到大相国寺看菜园子,那些泼皮要戏耍他时:张三,李四便拜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指望和尚来扶他,便要动手。智深见了,心里早疑忌道:“这伙人不三不四,又不肯近前来,莫不要攧酒家?”

再者,鲁智深待人总是以佛心待之。他初遇金翠莲,知道了金翠莲的委屈之后,就拿出银子来帮助。那些泼皮破落户要来戏耍他,他最开始的态度是“你们既是邻舍街坊,都来廨宇里坐地”。一听说林娘子被高衙内调戏,就要“且教他吃洒家三百禅杖了去”。知道了周通要强抢民女刘太公女儿时,就假扮新娘帮助刘太公女儿。可见,他的内心是不设防的,他并没有想:哎呀,金翠莲会不会是骗子啊?那个老金头是不是她的托儿啊?完全没有这些胡乱的想法。

而武松则不同,武松的内心时时处处都有一道防线,他不会像鲁智深那样把自己的内心完全敞开给人家看。你看他在“三碗不过冈”的酒店里,喝了十五碗酒,喝完要走,被店家拦下:

酒家叫道:“我是好意。你且回来我家,看抄白官司榜文。”武松道:“甚么榜文?”酒家道:“如今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晚了出来伤人,坏了三二十条大汉性命。官司如今杖限猎户擒捉发落。冈子路口,都有榜文:……这早晚正是未末申初时分,我见你走都不问人,枉送了自家性命。不如就我此间歇了,等明日慢慢凑的三二十人,一齐好过冈子。”

明明一番好意,看看武松是怎么对待人家这一片好心的:

武松道:“你鸟子声!便真个有虎,老爷也不怕!你留我在家里歇,莫不半夜三更要谋我财,害我性命,却把鸟大虫唬吓我。”

当走到冈子下,看见大树上的字后,笑道:“这是酒家诡诈,惊吓那等客人,便去那厮家里歇宿。我却怕甚么鸟!”

若是换成鲁智深,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鲁智深也会执意上景阳冈,但一定会对酒家表示感谢。

再有,如果换成鲁智深,鸳鸯楼上或许会留玉兰姑娘一条性命。

你可能感兴趣的:(第六卷《鲁智深卷》10——为何鲁智深被孙二娘麻倒,而武松却能轻松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