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夫人

有些陈旧的烂尾楼，灰暗的墙角散发这陈年腐朽的气味，陈年的灰尘和油腻的气味掩盖了原本白色的砖墙。清晰的格子也开始变得斑驳，已经看不清水泥条纹，只余下斑驳的黑影。两米的小巷子路面沉积着落下的树叶，石子路弯弯曲曲的向前方延伸。几颗干枯的不知名的树干刻画着年轮的褶皱，光秃秃的像赤着膊子的.䇯达着肉皮的老者。颤巍巍的走向终会消散的人生。

向若均就在这灰暗的石子路上度过了自己的大半生，每天如幕日晨钟般准时的在格子路上走出登登的声音，老旧的公文包散发出陈旧的味道。每天在对面十字路口买一份当日的报纸，这是一个仪式，就如知识分子得带一个眼镜一样。向若均的灰色大衣有些轻薄的灰尘，白色的内衬也些洗得发黄。

公文包就猪黑皮一样没有光泽，和向若均梳得整齐的发型相印衬。脚下的有些发黄的牛皮鞋像在显示他过得寒碜的生活但是他的内心还是觉得比一般的市民要高级些，因为他坐黄包车的。拉黄包车的苦力他一向是看不上的，有时候手头宽裕时还会赏他们几个铜板，但那种日子就像配他那个裹脚夫人上街一样，得看黄历出门才行了。

向若均走过门前橱窗上印着美丽女人的时尚衣装店。看得见里面的店员穿着时下最时髦的旗袍，口红红是像极了红玫瑰，紧身的旗袍让这个女人看起来前突后翘的，屁股在丝质旗袍的印衬下看起来更加混圆。

“一看就不是正双经的东西”正经的女人是不会这样子穿着的，向若均心里如是想，却还是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多看了几眼。“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不知道会给自己戴多少绿帽子，这样的女人白给我都不要”

向若均一边想，一边透过眼睛的余光看得见女人白皙的皮肤，和高耸的胸。刚好旁边有一家买油纸饼的，夫人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她想吃这家的饼，他一直都忘记了。“伙计，给我两个饼”女人红艳的裙子像极了当初上学时隔壁的女子学校的校服，一样的让人觉得害噪。只是向若均从此就记得天天给夫人买一个饼，这也让向若均的夫对他更加忠心无二，如此细致的男人这小脚女人怕是再也找不到了吧。

向若均每天在这里卖饼，眼神也是一次不落在看碰上红裙子。

“买件裙子吧，同志，给你夫人“

许是这天天见着，红裙子女人有些轻挑的看着向若均。

”若是没有夫人，买给我也行啊”红裙子女人边上的那个女人边嘻嘻哈哈地笑着，打趣着向若均。

向若均也里有些得意的，他们竟然和我说话了,同时也在暗想这不好，这不也同样证明她们可能将我看成放荡浪子了。向若均自觉得还是正人君子的。如今半百生活没有出过差错。

向若均踉跄的走出了饼屋，也些慌忙的脚步。许是向若均也想不出他跑的是什么 ，这不是梦里都想过的事情么。

还是有些破旧的老楼，向若均今天却觉得分外亲切。

小脚夫人告诉向若均说他想买一件旗袍，因为时下的夫人都开始穿旗袍，向若均想不出小脚夫人穿旗袍会有多么蹩脚。但是一想到那红艳艳的裙子向若均就不心疼钱了。小脚夫人原只是试探，因着向若均最近对她比较上心了，想着还能提点要求也不错的。意外的答应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想在起街上那些西洋女人撒娇的亲吻，便掂起小脚亲吻上去。向若均有点愣神，他没有想过这小脚夫人还会有这种想法，如果是那个玫瑰女人，向若均想着，那断断是不能的。

精致的带着港味的商铺，屋顶是时下最新款的淡紫色绸段花纹。女人画着时下最时髦的妆容，虽然向若均感觉不到多美，但这个红裙子无疑是美丽的。

小脚夫人迈着小碎步，看着漂亮的裙子，消瘦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红润的气息，就像快要落土的夕阳。许是不常来，小脚夫人拉拉向若均的衣服：你帮我看看。

向若均眼角闪过一比厌烦，余光中憋见了红裙子向他们走来。向若均呆愣着，怕是天上的仙子给下凡来了。

“你好，小姐，我夫人比较适合什么裙子呢，请你帮介绍几个新款”眼神恰到好处，向若均很满意自己的表现。想起那还是二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陪着老板去见大官。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当时老板”嘲笑“的表情。现在当然不再是那个时候了。向若均不由的站直了身子，拉了拉身上的大衣，看着有些昏暗的镜面里自己依旧挺拔，突然觉得一切也许并非毫无可能。

小脚夫人清瘦的身材，有些许皱纹还有些风情的脸，穿上淡白夹着古风山水的旗袍。走起路来婀娜生姿。一步三歇的黛玉气质。竟也生出了别样的美来。向若均突然就觉得这小脚夫人还是挺美。配得上自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