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左,悲伤在右,而你在我怀中

三月的杭州,草长莺飞,西湖边的杨柳已然是“碧玉妆成一树高”的节奏了。春天的阳光给了所有的生物一个蠢蠢欲动的理由。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男女情愫的味道。

我静静的坐在长桥公园距离西湖最近的一把长椅上,看着太阳在雷峰塔的身后把自己藏起来,却给那个传说中镇压着白娘子的古塔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起风了,我闻着随着被春风吹皱的湖面迎面而来的西湖水的味道,几缕柳树垂下的丝绦被风吹到了我的脸上,如同你的手一般触摸着我的脸庞。我抬起手,轻轻的抓住那几缕柳丝绦,就像九年前我抓住你的手一样,温暖如杭州三月的太阳。

大学毕业来到杭州工作的我,经常和别人说我大学作为背包客去过很多个省份和城市,却单单在火车上路过杭州,从未停下我的脚步,所以这是我来到杭州工作的原因。

其实,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从西北那个省会城市过来的我,是带着空洞的身体和一颗需要被治愈的心来到的杭州,而这才是我离家不远千里的真正原因。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才可以让我慢慢卸下背上那很久很重的壳,继续前行。毕竟我没有办法像海子和顾城那样,洒脱,或者说看透一切,亦或者是看不懂一切。我只能让自己偷生,然后获得新生。

天生爱笑的我性格开朗,很快就融入了这座包容性很强的城市。工作之余,我很快的认识了一帮来自各地和本地的朋友,我们相约一起爬北高峰,逛植物园,茶楼喝茶打牌,KTV唱歌喝酒。通常我的周末都会这样度过,只是我的朋友们也很奇怪,为什么每次两天的活动我只参加一天,而且从不沾酒。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总有一天要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看相册里我和他高二时的合照:在学校的操场上,我和他一只手拎着外套,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搭在彼此的肩膀上,灿烂的笑容对着镜头。然后把头埋在膝盖上,抬起头,已然是点点泪光。

有一次朋友聚会,刚好有个朋友过生日,然后很快有人买来了生日蛋糕和红酒,开始庆祝起来。那一次,我没有扫兴,于是喝多了。其实我知道自己没有烂醉如泥,只是喝多了。因为我记得我又哭又笑,拿着话筒一遍遍的唱着天高地厚,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唱到高潮时,也许是把自己憋住了,憋到眼睛里都有了泪水。唱完,拿着麦克风,我很清醒的说了一句:我是一个带着伤口出现的男人。然后躺在沙发上的我,朦胧的眼前再一次出现了他的样子:穿着白衬衣看着我微笑着。

我和他是天下最好的兄弟,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却胜似一个妈生的。我们不会抢彼此的东西,只会让给对方。直到我们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对,那时我们还是男生,却爱上了同一个女人。然后就开始像演电视剧一样,那个女人游走在我们之间。她很聪明的玩着她的游戏,利用时间上和地域上的不同,出色扮演着我们两个人的女朋友,然后把我们都变成了男人。可能是她觉得这个游戏她玩腻了,亦或是觉得该上演大结局了,于是在我24岁生日那天,当他看见她挽着我的手的时候,他激烈的反应和动作吓到了我。我一句话没说,拿着糖葫芦的签子对着自己咽喉处,逼着他和她离开了我。

我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抓住了即将断裂的弦,在经历了悲剧般的结尾式后,我来到了杭州。故事的结尾是他和她也没有在一起,因为对于她来说,这只是她和两个小男生玩的一场爱情游戏。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衣冠整齐。而床头上,留着一张字迹娟秀的纸条:谁的青春不曾张狂,谁的青春不曾迷茫,又有谁的青春不糟蹋完别人再糟蹋自己呢?右下角的落款:微微。

微微,那个唱歌时候坐在沙发一角上安静喝着饮料的女子,杭州人,不善言辞却打的一手好牌,都说你是女中牌神。这是我对你唯一的印象。

我是一个带着伤口出现的男人,所以我拒绝所有女性的暧昧和爱情的接近。可是你的一张纸条,却让我冰冷的伤口有了一丝温暖。

三月的杭州,一声惊雷后,惊蛰起,万物复苏。朋友们的聚会又开始一周接着一周的进行着。而我的身边开始慢慢出现一个身影。你看着我唱歌,教我打牌,陪我打球。而我的伤口在那一丝温暖出现之后,又回到了冰冷一片的黑暗。直到有一次,你拿着我手机打开相册,看见了我和他的合照,于是你知道了我以前的故事。

“你们现在还联系吗?”你问我。

“很少,几乎没有了。”

“那你还在怪他吗?是你不肯和好?”

“嗯,但是不怪他了。”

“安和,你知道蜗牛和飞鸟有什么关系吗?”

“。。。 。。。”

“你看,你把蜗牛背上的壳拿下来,然后把他的螺旋状的壳拆开捋直了。是不是就变成了飞鸟的翅膀?”

“然后这只蜗牛从此以后就轻松的遨游于这片蓝天下。”

“相信我,他一直在等着你的原谅。而青春的伤口的壳总要卸下来,你们才能获得新生,不是吗?”

说完,你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他的号码,拨了出去,交到我手里,关上门,走了出去。

等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看着你,慢慢扬起嘴角,走到你面前,对你说:“微微,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你一脸笑意的看着我,说到:“安和,你那么有文采,总要说一句别出心裁的话来让我做你女朋友吧?”

笑了笑,我一把把你拥入怀中,看着阳光洒在你乌黑的头发上,染上了金色的沙幔。说了一句:“阳光在左,悲伤在右,而你,在我怀中。”

原来所有无法愈合的伤口都只是自己的执念,放下才能前行。等到伤口愈合,我们才能宛若新生。

九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如今我和他的感情越发的深厚起来,而你已经成为了我孩子他妈。

杭州三月的阳光,格外温暖。我从长椅上站起来,看着阳光洒在草地上,那里的青草如新,还有阳光下一大一小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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