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山村的夜晚最是静寂，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地沉沉睡去。
一弯新月挂上了树梢，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地上也有一束光，是手电筒发出的光。楚天舒不远不近地在厕所的外边守护着我。
但，我遇到了一件尴尬的事，我来大姨妈了。我一时不知所措。
这样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跟一个男生说？
可不说又怎么办？难道我在厕所蹲一个晚上吗？男生怎么会懂得女生的心思，正如白天不懂夜的黑。
“哎，不好意思，我遇上麻烦了。”我欲说还休，遮遮掩掩。
细腻如他，温柔如他。
“怎么啦？是不是你老朋友如期而至了？”楚天舒的话语中透着关爱与宠溺。
“哥，我没有任何准备，怎么办？”此刻他就像我的一根救命稻草。
“别担心，你要不收拾收拾先回屋去？我来想办法。”他不急不徐，让我很是安慰。
那样漆黑的夜晚，他打着手电走了多少山路，碰了多少钉子，我全然不知，因为他回来时，我已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一包卫生巾放在了我的床头。我不好意思问他，从哪里弄来的。但我知道，他一定满脸羞涩，用心地求过别人。
早饭是简单的农家饭菜:蒸红薯，清炒土豆片儿。不过，摆在我面前的却是一碗红糖荷包蛋。目光扫向别人的碗，他们都是小米粥。奶奶慈爱地拍拍我的头:“快吃吧，特意给你做的。”楚天舒没事儿人似的，抿着嘴偷笑着。
我想到了妈妈。每个月特殊的日子，妈妈都会给我做红糖荷包蛋，热热的，很舒服，我总是一口气幸福地吃光了它。
可是，今天在别人家，我依然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我吃着吃着，眼眶就湿润了……
楚天舒及时地插话:“丫头，快点儿吃吧。我已经打听过了，上午有一趟公交车会路过村口，我们可以搭乘回去。”
吃完饭，我想帮奶奶洗碗，奶奶死活不让。楚天舒大包大揽地收拾桌子，洗碗，让我跟奶奶爷爷拉家常。
当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野花摆在我面前时，我才意识到时间已过了许久，楚天舒什么时候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什么时候去山上采的，我全然不知。
当我俩安然地回到了家，自然引来了种种好奇与质疑。
爸妈本来着急万分，但见我平安回来，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这次事件后，我当然成为了所有女生嫉妒的对象。楚天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扬言“今后谁敢欺负我妹，我一定奉陪到底！”
我呢，从心底里开始接受他，把他当做哥哥一样对待。有时我也拷问自己的灵魂:“于寒冰，你真的对楚天舒没有掺杂一点儿别的情感吗？”我不敢肯定回答。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人还是那个人，但我俩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东西，是什么？当时的我并不清楚。以我今天的眼光看，那应该是一种少男少女之间最纯真最质朴的情愫。
从此，我们渴望在校园里见到对方。哪怕不说一句话，但我们目光流转之间，已心领神会。
我会没事找事地借给他一些我喜欢的书，他依然会不管不顾地送我一些小礼物。这让单调乏味的高中生活，有了一些小确幸。
日子平淡地重复着，但似乎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一天。
平日从不打扮的我，也开始偷偷地照镜子。镜子里的那个女孩儿，眼睛不大，但里边儿住着星星。头发乌黑油亮，闪烁的是青春的光彩。
千篇一律的校服，着实没法打扮。我也开始学着别的女孩子，把一块别致的手帕，扎在我的马尾辫上。
白球鞋，我总是刷得很干净。我一直认为，一个女孩子给别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干净舒服。
(上部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