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回忆海南

小寒,本是一年中至寒之节令,然今时之南方,气温尚暖,并无至寒之感。酷夏避署,冷冬避寒,不由得忆起13年前游历海南岛之事,当时曾略志之,乃重翻旧账,冷饭翻炒,是为怀旧也。

2007年11月,单位组织职工外出参观学习,线路可以二选一:厦门或海南岛。

海南岛的天涯海角,慕名已久,加之读过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心里也有个孩子般的想法,就是看看能否在海边邂逅桑提亚哥,看看这个硬汉。虽然不追星,但对于真正的汉子,非格还是佩服的。没出发前,内心即知并非至斯觅情,亦非到此寻仇。因此最后选择了海南岛。

22日晚上七点半,椰香公主号从广州黄埔老港码头出发,前往海口。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来了,想看海上日出,这都是巴金惹的祸,搞得我们自断清梦。可是初冬的早晨太阳却起得特别迟,全然不顾我们早起的热情,我们想尽快一睹她的芳容,她却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

图片来源于网络

7点多,太阳才慢吞吞地露出她的脸儿。这当儿,要说的无非就是太阳,云和海水了。虽是一介凡人,但也知道,一篇写景之文,除写景外,更重要的是在其中并入人之身世感怀。柳宗元的山水游记,苏东坡的前后赤壁赋,王粲之登楼,少陵之伤春,无不如此。而非格并无太过曲折之身世,大概应归入阿Q式的达观之粗人,不懂风月,亦无七彩之笔,故觉下笔艰难,无从描绘。

椰香公主号名不副实,并非金枝玉叶,客货并载,重负加身,吃水二十多米,行进极缓。在漫长的十九个小时的路程中,我们有机会对初次见面的大海一次看个够。大海真的很美,也许真正的诗人面对它,自然而然地就会吟出美妙的诗句,蹩脚的文人即使不会吟诗,起码也会有吟诗的冲动。这不,我们当中的一位“诗人”,站在甲板上对着大海高声吟了两句:“大海,你真大啊!” “大海,你的水真多啊!”我们听了都捧腹大笑。

图片来源于网络

海风习习,十分惬意。风虽不大,但海浪此起彼伏,乍起又落,一波接着一波,气势磅礴。乍看,入眼皆碧碧波茫茫,无边无际,仿若一幅碧绿巨锦,又像是茫茫的大草原;细看,上面还开着白花,白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将大海点缀成一幅无与伦比的巨画。因为它起伏不定,永恒的动,永恒的生命力,永恒的气势……你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合适的比喻来形容它,它将壮美与柔美那么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所以,在它面前,除了惊喜,还有赞叹、惊惧、自卑,以胶沉默。面对它,不自禁地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看那一起一伏之波浪,多么像社会中每个个体生命的命运,时起时落;无数的波浪又组成了汹涌的大海,又多么像芸芸众生组成了我们这个永不平静的社会;所有的浪最终东去,又多么像所有的社会成员共同推动社会的前进与发展。所以,每一个波浪就是你,就是我。观海,就是观自我,观人生,观命运,观一个时代,观一个社会,观整个茫茫青史。

图片来源于网络

非格默默伫立,却发觉连天的海水变成了一整块儿,一会儿整体向前,这时天(准确地说应该是海天相接处的那条隐隐约约的灰线)好像也向前了推进了一些;一会儿后退,这时天好像也后退了一些。而非格使劲地摇了几下头,凝神再看的时候,这种感觉又消失了,只看见无穷的海水,无数的浪,滚滚东去。忽然间非格想起了苏轼的《念奴娇》,其身在长江,即咏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之豪迈语,若其面对茫茫南海,不知又会吟出什么咏海绝句。

船到海口以后,参观游历才真正开始。不过,真正的游览却不如旅途中船上自然所见之景象。呵呵,曾经沧海,余景难为啊!之后的两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浪费在两个坐车和购物上,大多数时间就是在听课(经营者现场促销,大卖广告),以及走迷宫(经营者设计的用货物摆成的弯曲且唯一的通道),走一趟他们的货也差不多都被我们“参观”遍了,效果很好,真的,几天下来,非格这个穷鬼都买了不少东西。

真正算得上是景的,也只有看海之类,比如大东海、天涯海角、亚龙湾、玉带滩。但不知怎的,当自然景观与金钱挂上钩以后,兴致就不见了大半。加上之前在船上看过海,所以就不觉新奇了。所不同的是现在是在海边,除了看海,还可以玩海水。不过因为在这些景点逗留的时间都很短,所以也没怎么玩。到了天涯海角,看不到桑提亚哥,看到的只是如鲫的游人,以及那些一个劲地怂恿我们坐快艇和买海螺、贝壳的生意人。天涯海角也只不过是两块上书“天涯”“海角”红漆大字的石头,大失所望。“南天一柱”短短粗粗、圆滚滚,却名之以“柱”,感觉甚是牵强。

图片来源于网络

较好玩的是博鳌的玉带滩。它位于万泉河入海口,据导游讲,其滩北于1999年6月被国际吉尼斯总部在中国的权威代理机构上海大世界吉尼斯总部以“分隔海、河最狭窄的沙滩半岛”而认定为“吉尼斯之最”。它一滩横亘,一边是河,一边是海,一静一动。此滩很是狭长,绵延2.5千米,仿若一条玉带,神奇而美丽,故名玉带滩。

图片来源于网络

我们怀着猎奇之心上了船,下船上滩后,集体脱鞋。光着脚丫走在滩上,只觉得沙子软软的、松松的,脚底痒痒的、酥酥的,感觉好极了!身后就是万泉河,它与九曲江、龙滚河在此三江交汇,奇是有点奇,但这一面的河水太文静了,于是我们直奔滩的另一面,来看波澜壮阔的大海。啊,海浪来了,尤如一堵墙,伴着海风,挟着巨响,如推土机般以无可阻挡之势冲向岸边。几个站在那里想浸浸脚丫子但又胆小的女同胞见状马上“啊”的一声惊呼逃走,“啊”字既响又长,不过惊呼才毕,哈哈的笑声又起,真搞不懂她们。而几个男同胞则高挽裤脚,伫立不动,迎接海浪的冲击,大有英勇“就义”之状。不过上岸后的海水已由猛虎变成了小绵羊,只是让他们几个“湿”了身而已,并没有让他们吃什么苦头。其他人就笑起来了:“你们湿(失)身喽,哈哈!”海浪退了又来,来回几次之后,好多人的裤子都湿了,有几个湿到了屁股处的同伴,自嘲被大海从后面进攻,引发了大家一阵哄笑。

滩上的游人除了玩水的,还有的在照相,在打闹,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几个人静静地看海、闲聊。非格玩水后站在滩上,静静地看海,发现在海边看海又别有一番感觉,不过具体怎样又说不出来。不远处海中有几个石头屹立其上,跟天涯海角的那几块石头形状差不多,不过颜色不是黄的,而是黑黑的,在茫茫海水中显得很突兀。那便是“圣公石”。传说它是女娲补天时不慎泼落的几颗砾石,此石乃有神灵,选中这块风水宝地落定于此。千百年来,任凭风吹浪打,它自岿然不动,一直和玉带滩厮守相望。几艘快艇在汹涌的海上飞快地来回绕圈子,书上美称为“弄潮”。非格突然发现天上没有海鸥,这几天在船上、在大东海、亚龙湾,在天涯海角也都没有发现海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非格百思不得其解。

好玩的地方时间是过得特别快的。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码头边那个卖椰子的却给非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四十出头,头戴一顶已经有点毛边的草帽,肤色是那种常年吹海风而形成的古铜色,比古天乐的还正宗。不过最有印象的是他的吆喝,既有声调特别的独白,也有即兴而成的小唱。上船前非格听他唱过一段,是对一个小女孩唱的,用普通话唱,虽有当地口音,但唱得还不错,很合当时的情境,又压韵,还有点幽默。可别小看他,张口就来:“小妹妹,真可爱,小金椰,甜又甜……”后面的歌词忘了,反正中心意思是说他的椰子甜,希望小妹妹来买他的椰子。现在就要上车了,又听到了他的吆喝和演唱,他一手拿椰子,一手拿刀,边唱边做着动作呢。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听他对三个游客自编自唱了三段不同的歌儿。非格有点佩服他,不自禁地向他的摊档走过去,见此,他马上用洪亮的声音吆喝起来:“老板,买个小金椰!不甜不要钱!”他直视着非格,眼睛炯炯有神,眼神很纯洁,非格读懂的意思只有一种:买我的椰子吧,我的椰子不错。于是,非格买了三个,金椰、青椰各一,另一个忘记是什么椰了,要知道,非格本来是打算到海口即将返程时才买的。

图片来源于网络

离开时,非格心里感慨:在书上我知道了萧乾所说的北京的吆喝很不错,但在海南,我亲见亲闻了这里的吆喝也很不赖。

26号中午,坐飞机返程。此次海南之旅虽不尽人意,也没有邂逅桑提亚哥,但初次看海,到达了情、仇所谓的终点站--天涯海角,两大愿望都实现了,也算开了一回眼界。回去后,若有人问起:去海南岛旅游值吗?好玩吗?起码可以像陈奂生上城后一样,向别人吹一吹牛皮呢。

忆起十几年前的游历,虽有购物太多的烦扰,但总的来说并不太妨碍海南之美,加之现在旅游市场经过了整顿,游览体验应该会好很多,若有时间,如候鸟般去往海南岛过冬,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非格传书初作于2007年12月2日,2020年1月5日略改之)

百家号同名账号同名文章

你可能感兴趣的:(小寒,回忆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