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那晚风轻轻佛过，好像母亲又来到了我的身边！

    今天又是溫暖的一天，我帶著我的小孩在公園散步，夕陽落下我說

“小左左，咱們回去嘍，爸爸應該在家等著我們回去吃飯了！”

  小左左過來牽著我的手，我依稀又記起了某些事。那是一個傍晚，夕陽把天空都映成了紅色，輕柔的風吹過柳葉之間。我記得那一天的陽光，從柳葉之間的層層間隙之間射下柔和的光，而母親牽著我的小手，走在街道上，我突然高興的跳了起來，開心的說到

  “妈，快看天上，候鳥南飛，它們是要去暖和的地方過冬了嗎？”

  “是呀，它們等春天來了，就會回來了”

  “那爸爸呢？他也會嗎？春天來了，爸爸就會回來了嗎？”

我母親看著我，捧著我紅撲撲的小臉蛋說，

“乖，咱爸爸會回來的！”

      當然，從我記事起，父亲在我腦海裡只是一個名詞，從未像一個動詞一樣生動形象的體現過。在我記憶中，我母親也從未告訴我爸爸去了哪裡！只記得每次她要忙農活時，就把我放在背簍里。背簍里放著許多許多小石頭，都是母亲從大馬路上撿回來的，母亲也很細心，每次給我撿的小石子，都帶著微笑一樣，像母亲的心！，給我滿滿的愛！烈日下，我母亲怕我曬，會給我支稜一把大雨傘放在背簍上，我會坐在背簍里，玩著我的石子，這樣我母親就能安心的在烈日當空的艷陽下，乾她的農活！待太陽落山是，她就會背起她的背簍帶我回家，給我做我最愛吃的紅薯餅。

    後來，我也慢慢一天一天長大，母親那個背簍也再也裝不下我了！我也開始像同齡的孩子一樣，背起了母亲用布袋縫補的小書包，開開心心一跳一跳的去學校！由於她一個人在家，還要照顧家裡兩位老人，還要兼顧農活，所以很少關心我學習上的事，我也就過一天算一天，經常逃學，騙著她說我在學校很好！那天放學，大家都叫我沒爸的小孩，還指著我的頭說，你爸爸不要你了！你是沒人要的小孩，於是我打了她們。是的，因為覺得心裡不平衡，憑啥她們可以這樣罵我！被打的小孩家長當然不會就此罷休，拉著她家小孩來了我家，質問我母親，怎麼沒好好管教好我！那次從未看到母親的眼神那麼的可怕，好像要把我吃掉一半，母親拿起旁邊的牛鞭子就開始朝我屁股上打！

  “你說，你這個不聽話的娃娃。你為啥要打人，你為啥要逃課，啊。。。你別以為媽媽不知道，老師都給我說了。你不聽話，不認真上學，媽媽都知道，只是希望你可以自己好好改正過來，媽媽以為你會自己改過來。可是你這樣，哪像一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你知道媽媽為了讓你上學把家裡唯一能磨米的石墨都賣給了別人嗎？”

我哭著抱著我母親的大腿

  “媽，你別打我了，她們說我是沒有爸的小孩，我心裡委屈才打她們的，就是因為她們都不喜歡我，我才不喜歡學校的”

    母親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鞭子，跪在了被打小孩家長的面前

  “對不起，都是我家小孩不對，我會好好管教她的”

    那時候的我突然就不哭了，可能是被母親的舉動嚇到了，發現原來我母親已經這麼蒼老了！

    後來我變得越來越聽話，認真上學，認真聽課，也不在乎大家說我是不是沒爸要的小孩。因為我始終相信，我妈說爸沒丟下，就是沒有！終於初中，高中，大學！我如母親的願，越來越像一個成功的孩子了！拿到大學通知書的那天，因為年邁的外婆重病進了醫院，在進醫院的第二天離開了人世，來到外婆家，家裡都是哭喪的聲音，唯獨我母親坐在外婆被黑布蓋住的遺體旁邊，看著前面燒紙燒的正旺的火盆！呆呆的，一滴眼淚也沒流。大家都担心我母親，生前外婆最疼愛的就是我母親了！一切安葬好，我陪同母親回到了家中，母親從箱子里拿出一塊紅布包的手鐲，她說

  “閨女啊，你知道嗎？媽媽再也沒有媽媽了”

  说完大哭起來，跟一個小孩一樣！我摸著媽媽頭髮，才發現媽媽這次是真的傷心了，比父親離開後還傷心，父親離開後，也沒見母亲哭过！

      后来，我也找到了一个心爱的人儿，和他组建了家庭！爷爷奶奶去世后，母亲搬过来跟随了我住，母亲说唯独最对不起你爷爷奶奶的一件事，就是在他们离开人世以前也没让他两老见过自己儿子最后一面！你爸爸在你不满一岁时就跟着村里年轻的阿叔一起去城里打工，后来大家都回来了。就是没见到你爸爸的身影！大家都说他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跟随她人走了，组建了新的家庭，但是闺女你知道吗？你阿妈相信，他一定不是不回家，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阿妈相信他，打从嫁给他那天就决定要跟定他一辈子了！

  我抱着母亲，把她搂入了我瘦小而又硕大的臂膀，

    ”阿妈，你没有对不住爷爷奶奶，你就像他们儿子，女儿一样，帮助阿爹照顾了他们半辈子！你才是最对不起自己的一个人”

    母亲越来越老，走路都开始腿脚发抖。为了不麻烦我们，她也不经常走动了，每天便坐在像着老家方向的窗户往外眺望，我知道，她又开始思念我父亲了！

    后来母亲在等待父亲归来的余下岁月里的某一天清晨安详的走了！母亲让我把她的骨灰带回老家葬在了屋门前的大杨柳树下。我知道母亲为我们遮风挡雨了一辈子，她是在想也希望有人可以替她遮风挡雨，既然父亲不在，那就让父亲在时亲手种下的大柳树为她遮挡阳光，挡下雨露吧！

  就在多年以後，我依然清晰的記得，母親牽著年幼闺女的手，走在夕陽下，寧靜的小巷。叫着我家闺女最乖了，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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