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基层长篇纪实小说] （ 续篇37）
水竹凹
作者：蒋春木
37、 人的心理防线
自从孙仁晓帮水竹摆平了那件事之后，水竹的心理防线就突破了。
人与人之间最看不清、摸不透的就是心理。
当你对一个人没有了提防，把什么都掏给别人的时候，就如同男女之间谈情说爱一样，先认真的那一方，就已经是个“输家”了。
你将自己的心袒露给了别人，恰似晴天里下大雪——明明白白的。别人一眼看清了你，但是，你却并没有看清对方。
可怕的是，人与人之间，永远不会有看的清的时候。如同你离开了镜子，永远也看不清自己一样。
当你以为看清了对方，了解对方的时候，对方却在算计着你。当你把对方视为朋友、知己的时候，对方却在想着怎么利用你。
或许，对方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算计、利用你的心思，就象一个蛰伏在洞穴里的蛇一样，他在伺机的瞅准机会，狠狠的咬你一口。
如果你不幸遇到的是一只毒蛇，那就活该你倒霉，如果你侥幸遇到的是一只无毒的蛇，那就只当是一次血的教训，也无关紧要。
可是，你往往看到的，是头“见首不见尾”的蛇，你很难分清它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你既没有蛇农的经验，也没有断然离去的勇气，剩下的就只有运气了。
人的心理防线一旦打开了，没有了设防，就如同人失去了免疫能力一样，当你接触到了细菌，或是病毒的时候，那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就如同你碰到了蛇一样，在你看不清它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时候，你却贸然伸出了手背，结果只能是自讨苦吃，甚至是命悬一线。
人与人之间，除了自己的父母和嫡亲，万不可失去了心理防线。即使是自己的至亲至交，也要保留最后的底线。
这是人生存的本能，也是人自我保护的本能。
失去了这个本能，等待你的一定是伤害，甚至是惨痛的血的代价。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水竹是个感情用事很重的人，他一旦认准的事，往往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但是，他一旦认准的人，也是个掏心掏肺的主儿。
自此，他与孙仁晓成了至交。两个人在一起，几乎是无话不谈、无心不交。
他对孙仁晓“打开了心里的窗口”。他把自己的心思、想法，甚至是隐私，都毫无芥蒂的透露给了对方。
他在心里，把孙仁晓视为了自己的知己、朋友和合作伙伴。他把孙仁晓当作了自己的“小老弟”。
这就注定，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个“输家”了。
因为，在他根本还没有认清，这是头有毒还是无毒的蛇之前，他已经袒露了心扉。
因为，他在自己心底里，已经没有了的提防，更没有了的设防。他已经失去了免疫能力。
这是之后，他逐渐的走向失败、痛苦、灾难的开始，也是他丧失心理防线的必然结果。
殊不知“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那一年，望月咖啡馆已经开业二年多了。
从外表看来，咖啡馆装修奢华、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生意却是平平淡淡、收益甚微。
那几年，由于市场持续疲软，加上市区咖啡馆骤然增多，竟争日趋激烈。
二年多来，咖啡馆的收益仅仅保住了每月房产的按揭还款，咖啡馆200万元的装修贷款，分文未还。
一天，孙仁晓说到“老大啊，指望一个咖啡馆不行啊，树挪死，人挪活，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接着说道“现在足疗生意还不错，能不能考虑再走出一步，东方不亮西方亮啊……”。
孙仁晓的话，说到了水竹的痛处，也说中了水竹的心思。这就是孙仁晓的特别之处。
他想做什么，或是求人办事的时候，总能揣摩到你的心理，说到点子上，让你心动，直至让你行动。
之后，他俩几乎每天都到市区各大足疗店。既是放松一下，也是考察足浴市场。
那年，正巧在望月咖啡馆北侧，有一幢约2000平米的房子，被一个私人老板买下了，但一直空着。
这天，他俩又谈及此事。孙仁晓说道“贷款你帮我出面，以我公司名义贷，我俩各占50%股份……”。
水竹说道“亲兄弟明算账，贷款各贷各的，你的贷款我可以出面……”。
之后，孙仁晓以他个人名义签订了租房合同。
水竹出面找了一家银行，分别以望月咖啡馆和腾飞除尘公司，各贷款200万元。
那年十月份，望月足浴城经过三个月精心装修，终于隆重开业了，也成了市区最大、最豪华的足疗店。
这是水竹失去了心理防线后，迈出的最盲目的一步。这一步，让他渐渐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当年，他坚守着咖啡馆，仅凭着望月咖啡馆房产的升值，也足以弥补、填平所有的债务。
可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有的只是：一步走错，步步错，直至错到无以挽回的“结果”。
人生就是如此。一步走错，步步皆殇，枉你后悔万分，终究还是无计可施。
这一步，也正是水竹走向自我毁灭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