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意淫李白将进酒》

原文: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以下纯属意淫虚构,如有雷同,也没关系:


    夜,一人作书生模样,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在新丰街头踉跄前行。话说这新丰城乃是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廓清寰宇,平定天下之后,因其老夫思念故土终日闷闷不乐,故高祖命人按其故乡沛县模样仿制建造。其中一砖一瓦,一街一户都和原县不差分毫,因其在丰县附近,故曰新丰。新丰城在汉时不甚闻名,可到了唐时因盛产美酒而驰名华夏,有王摩诘诗为证:

新丰美酒斗千石,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好一派大唐盛世,好一个人间灯火辉煌处。

    此夜月明星稀,街上熙熙攘攘,这书生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游魂似得穿梭在人群之中。他要去那里?无从知道,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更加是个迷,或许只有他双脚布履上粘着的泥沙透露着些许蛛丝,但无论如何,他在继续挪步前行。新丰的金碧没能让他停留,新丰的花巷没能让他止步......呃,等一下,他似乎站下了,是的他站下了,随之从他站下的方向飘过来一股浓浓的味道,啊,是一股酒香,一股沁芳的酒香。他随即抬头发现自己是站在一家酒肆阶前,那锦旆上浓墨手书三个斗方大字“将进酒”。

    书生犹豫了一会便踱步进门,伙计立马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两人打了一个对脸,伙计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人还是等人?”书生声音略显低沉无力道:“肚饿须医体乏亦须医。”伙计恍了一下神,书生没理他径自找了一空桌坐下,掸了掸身上的泥尘,随即问道:“你们这是何酒如此醇香?!”伙计道:“客官您还不知道啊,也难怪一看您就是从外地来的。我们这酒名为将进酒,新丰城本来就盛产各色美酒,但唯独我们这家酿的酒让您是喝下了第一杯保管立马想喝第二杯,喝了第二杯保管立马想劝人喝一杯,然后我传你,你传他,是一杯接一杯,一人传一人,越喝越精神,越喝人越多,故曰将进酒。”书生听罢立马拍案高声道:“好一个将进酒!正好我还有两个朋友一起,你先拿三副杯筷,一桌下酒菜和两角酒来。”伙计道:“好嘞,只是有一点小的刚才不曾说,小店的酒虽好,但后劲极大,很多客人不知贪杯,最后酡醉如泥,赖赊酒钱,故小点的规矩,先付钱后上酒。”书生瞥了一眼伙计发笑道:“呵呵,当我青莲是何许人?!......也罢,和你类一般见识作甚?有空房吗,给我留一间一并算在内。”言毕从怀里摸出一锭纹银,重重搁在桌上,伙计收银入囊,转笑答道:“有有有,空房有的,只是这菜酒是等您的朋友来齐了再上还是现在就上?”“现在就上来!”书生答道。不一会功夫,一桌菜两角酒三副杯筷陈列齐备。“客官还有别样吩咐吗?”伙计道。“别的没了,只是多筛些酒备着一会还要,去吧。”

    伙计应诺后自去做活,转头来书生自斟一杯酒列于己前,又斟两杯酒各列东西,然后两眼盯了会己前这杯清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者是在回忆着什么,慢慢书生双手捧起了这酒杯自言道:“岑夫子,丹兄,小弟我有幸相识二位,多蒙厚爱,一杯水酒不成尽意,先乾为快。”言罢,一饮而尽。“嗯,果然是好酒!店家,再来满上。”书生道。伙计斟毕,书生又举第二杯酒对着西首空座道:“夫子,起初相识,先生风华正茂,可惶惶数年,先生已生华发,真是如梦如电,可悲可叹,呵呵......世间若问有何物不老,恐怕只有这杯中酒可齐天地,来,咱们就以酒祝酒,同敬这寿与天齐之物,乾!”言毕仰脖又是一杯,后又站起把西首这杯也一同饮尽。书生复坐,不一会儿转向东首道:“丹兄,你可知此酒名为将进酒,既为将进酒怎能使杯停?当年我行于流沙遭遇马贼,若非丹兄出手相救仗义疏财,我早已饿为白骨。我总以为似我辈之人并非生来只为卖与帝王之家,寄情山水化为诗,放浪形骸因为酒,人生惬意,岂不快哉......可如今,你,又在哪里?”书生默默低下了头,眼中有些晶莹,又斟满了一杯道:“天之生人必有其材,黄白之物终为身外。今生能识得你丹丘生,人生得意,来,你我兄弟二人当痛饮三百杯!”说完又是一杯连着东首一杯。

    这五杯酒下肚,书生已然酡颜微醉,高声道:“店家,筛酒!”此时伙计也看出了些端倪,轻声道:“客官,空房已经备好,要是您的朋友还不来,不如早些歇息吧。”书生听言一把抓过伙计,忽觉腹中酒似乎劲力猛然涌起,心知店家前言不虚,只怪自己喝得快了些。“你,到过孟津吗?”书生半睁着眼问。伙计战战兢兢答道:“小的祖上几代都在新丰,小的也打小生长在此未曾到过外乡。”“知道黄河之水,浩浩奔流,是从何而来吗?”书生问。伙计道:“小的虽未见过黄河,但知黄河水泥沙颇多,恐是西方有甚神仙沙泥之山,从那山发源而来。”书生听罢大笑,推开伙计,直摇手晃脑,道:“不对不对,你类安能知晓,我告诉你,你听好了,这黄河之水乃从天上而来,一路东奔至海,绝不回流!”伙计听此也开笑颜道:“客官只怕是喝多了些,只见过天上下雨下雪,哪里还听过天上直接下沙河的?”书生站起呆了一会道:“也是,你非夫子丹兄又岂知我胸中之意,唉......”书生坐下又斟满三杯酒,把杯都摆在自己面前,道:“夫子,丹兄,饮酒不可无歌,小弟不才,愿高歌一曲,以祝二位酒兴,但请二位倾耳聆听,如何?”话音刚落忽听对侧座头起一声音道:“好一句黄河之水天上来!兄台满腹才华,何故屈居角落一人自叹自饮啊?”书生抬头,醉眼朦胧中看清说话的是一男子,年纪略显青涩,脸很白净,穿着华丽且正向他走来。书生一脸不屑,可这走过来的男子却很恭敬,徐徐作揖道:“兄台,小弟刚才在旁一直闻听兄台妙语,实属从生至今从未有过的豪情,敢问兄台究竟何许人也,不知容否高攀交个朋友?”书生听此,睨了一眼,笑道:“呵呵,你是哪家的纨绔,也敢来......”书生说着呷了一杯酒,那男子忙道:“我乃杜......”“呸——,要同我说话,来,先喝下这杯酒。”书生先是吐了那男子一身,然后慢慢举起另一杯酒递到他面前,此时可急坏了一旁的伙计,看着书生如此无礼,本欲上前理论,可那男子立刻一个脸色止住了他,并再次作揖道:“遵兄台的话。”随即伸手接住了酒杯,可正要拿过来时,突然感到那酒杯在书生手上像是钉住了一般,纹丝不动。男子当即会意并肃起脸道:“那么兄台,小弟得罪了。”

    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旁人只见这两人就这么一直呆呆站在那里,相互对视,手里似乎是在抢那只酒杯,可那酒杯既不过来也不过去,一直保持原样。只是时辰越过得久,那书生依旧一脸醉意,可那男子却明显露出疲态,咬紧牙关,额头渐渐渗出冷汗。忽然,在旁的人个个瞠目结舌,凝住呼吸,因为他们瞥见那酒杯中居然凭空缓缓冒起一股白气......还是书生率先打破寂静道:“不错!我数三声咱们一同放手,不然这杯中酒怕是要干了,一,二,三!”只见两人同时撤手,酒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里面一滴酒都没流出。归坐后那男子边匀整呼吸边道:“兄台好内力,小弟让兄台见笑了。”书生没有说话,不过眼珠不停打量着男子,忽道:“能跟我拼这么久,功夫已然不错,只是不知......”说着又拿起桌上的第三杯酒字正腔圆道:“陈.王.昔.时.宴.平.乐。”男子听后眼见书生一直盯着自己,语气似问非问,不过转瞬便会意,心想:“刚才斗武,现在赛文......”略微思索后撒口道:“斗酒十千恣欢谑。”书生听后脸上略显快意,顷刻又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此时男子已经站起,来回踱了几步,忽地一个转身道:“惟有饮者留其名!”“好!”书生一拍大腿站起,又连说了三个“好”字,赶紧走过来两手搭住那男子肩膀道:“好,好一个“惟有饮者留其名”!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此时,那男子急忙退后了几步,毕恭毕敬作揖道:“小弟姓杜名甫,表字子美。”“杜甫?噢,可是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少陵野老?”男子道:“正是区区在下。”“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人称人诗双玉的杜子美就是你,真真想煞我也。”此时书生紧握着杜甫的手,眼中略见泪光,继续自言自语:”太好了,太好了,上苍总算待我不薄,来,店家,再给我斟满满三壶酒来,今个我要“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哈哈哈,不复醒!”书生一下高兴,没想到酒气陡然上涌,后劲极大,往后转时竟一个没站住,踉跄摔在了地上。众人见景忙上前搀扶,伙计一边扶一边劝道:“客官,您不能再饮了,再饮下去等下我们只怕挪不动您上楼。”书生面红耳热,一言听差道:“什么?给不够你酒钱?你睁大眼睛看看,识得爷爷我叶城李白吗?!你可知有朝一日,天用我才,千金复来,别说你几个酒钱,就算是五花马,千金裘,我都统统拿来换你一杯酒,呵呵,也是,这些也只配得上一杯酒!哈哈......”说毕,轻翻左掌然后猛击案面,一张木桌顿时支离破碎化为齑粉,伙计目瞪口呆,唾涎托地,眼看着书生轻挥衣袖,大步出门,扬长而去,口中还念道:“刚才的银两,几杯酒一张木桌足矣......不过子美贤弟,今个被这俗人扫了兴致,咱们来日有缘再见......哈哈,呜呜,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杜甫心想:“原来是李白......人言李太白酒后行为飘忽似无常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呵呵,青莲兄,咱们有缘江湖再见。”

    没人知道李白要去那里,前路又有什么等待着他,夜空中只有“将进酒”三个字依然在微风中徐徐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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