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有没有暗恋的人,在我的回忆里有一个人不知道算不算,就是我在高二的生物老师。
故事要从高二分文理科班开始,那一天,我被分到了理科班。其实我本人是比较偏文的那一类,但是我还是来到了理科班。无非就是当时家长都说由我决定,还有受到社会上说的理科好找工作,再加上我自己当时年少无知的多种原因。
就是在高二下半年,就在在我当初觉得信心满满,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提高成绩却被现实的每次考试都挫败的灰心丧气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
就是我,可爱的生物老师。
没错,这是我当时在写的情书里对老师的称呼。
无数个夜晚,老师就坐在那个破旧的讲台旁边,小巧的脑袋枕着双手,俯身微睡。学生们都在下面努力的复习功课,我却时常还会注意着老师在睡醒时那妩媚懒散的模样。
那一次,室外的风很大,老师起身去关门,关上门之后一跳一跳的就走了进来。刚走没几步,门却又被风刮开了,然后老师又去关门,转头就是气鼓鼓的样子。
老师真的,超级可爱的。
在我偷笑的时候,老师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的略有些疑惑的目光看向我,我就急忙闪躲着避开了。
老师可能没有在意,但是我想那个时候的我,可能就已经喜欢上了可爱的老师。
高二的学业是繁重的。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会有晚自习。所谓的晚自习就是在晚上九点钟下课之后,我们还依然要在教室里继续复习。别的同学可能都在用功学习,我却在偷偷的写我的情书。
利用一个周的晚自习的时间,我写满了整整的六页的情书,每一个字我都认真书写,每一句话我都反复斟酌。
在这个周的最后一次生物课之后,我追上要回办公室的老师:“老师等一下。”
我脸色有点红的,对面带自然笑容的老师说:
“老师,这个,这个是给你的。”
然后我就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现在回忆起来,这是我学生时代做过的最大胆的事,也是我至今为止都没有和任何人,包括最亲密的朋友,也都没有说过的情事。
后来,在下一个周的生物课上,老师没有来。我的心情依然忐忑,既兴奋又焦虑不安。
我希望她能早点来,我又希望她能晚点来。
终于,在一个夜晚,老师来到了教室。那一天晚上,她穿着黑白相间的碎花连衣裙,脚上的高跟鞋好像也在欢快的歌唱。还是一头黑发,跳跃着令我目眩神迷的光芒。
老师进到教室无意的看了一下我。我们的目光相碰,我赶紧低下了头,开始背诵遗传定律。老师则一上课就开始为我们布置学习任务,过了没一会,老师开始点名让同学们相继出去。
在高中的学习时代,老师点名找学生谈话这种事时常发生。老师总会在课堂上找上几个学生,然后到门外谈心。其实真的就只是谈心,顺带说说成绩。
但是此时的我着实有点心惊,因为我可是刚刚表白过老师的男孩!我在想,老师会不会是专门为我而这样做的。
果不其然,老师最后也叫了我还有另外一些同学出去。出去后,看着老师一个一个的对其他同学说教。渐渐的,我成为了最后一个,我就有点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
在把其他同学都支走以后,果不其然,最后只剩下我一个。
前方高能,请朋友们自备纸巾。
见周围同学都走干净了,老师一把拽住我的衣领,低声就对我说:你想干什么?
当时的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老师见我这个模样,叹了口气。
老师后面说的话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就只记得老师说她是专门为我弄得这个谈心,还有她今年已经多少岁,以及很感谢你给我写信,我还给我老公看了什么的,你应该努力学习这之类的话。
我只听到这些,别的我什么也没听见。
后来的故事……现实生活的经历,永远不像小说写的那么曲折离奇,也没有那么多香艳刺激的内容。
在那次表白之后,我们之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还是很单纯的师生关系。我的生活,她的生活,也都没有改变。
不过,在大二学期末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收到了市里下发的普通高中要合并的消息。我知道,如果这个学校被合并,老师和学生都会去不同的学校,从此我可能再也见不到老师了。于是,我用最后的一点时间,每天夜晚冒着被巡查老师搜到的危险,在被窝里偷偷的为老师折了千纸鹤。本来想着折999只,午夜折叠实在有困难没有完成,可能只折了几百只吧。下定决心送在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了床,送到了办公室的老师的位置。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生活还是平淡如水,学习,考试,复习,匆匆的,大二也过去了。我被分到了市里一中的消息也下来了。
当我拎着行李箱离开这所我生活过两年的普通高中时。我知道,我的青春就埋葬在这里,连带着我的热情,我的所有对爱情的回忆。
后来的我们,早已没有了任何的交集。直到现在的我,也还没有再谈过一场恋爱。
那时候,老师还有一次让我们批卷子,事后老师给批卷子的同学买了一份午餐,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很多年过去之后,有几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家里在抽屉中翻出了一包咸菜,闻了闻,可能已经过期了。我一直没有吃这顿午餐,她就安静的躺在我的抽屉中,铭记着我那时年少纯真的爱恋。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我很难形容我的心情。她是那个青春跋扈的年纪里我做过的最疯狂的事,可是最疯狂的行为换来的依然是平淡如水甚至有些草草收场的结局。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算作那个年少的我最秘密的暗恋对象,我也不知道对她当时的行为我可以做出何种评判。
她的做法是正确的?她守护住了一个教师的尊严,也没让一个青春躁动学生的心走入歧途。她的做法是错误的?她没能领会一个青春少年对她炽热的爱意,也没能给这份不寻常的情感一份满意的答卷。
到底是对是错?我想,各位看客应该自有评说。
只是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早知道结局是如此平淡,我还会不会花上一个周的时间去写这封情书,我还会不会那么的有勇气去递出这封情书。
我想,也许生活本来就是平淡如水,毫无波澜。说到底,生活是缺少意义的,她的全部意义的内涵,只是由我们每个人的心情,每个人行为组成的一点一滴赋予的。
生活本身没有意义,只是因为有我们存在,而被赋予了不一样精彩的意义。
每个月光很美的教室,她娇俏秀丽的容颜;这个递出情书的瞬间,她无意绽放的笑容;那个月色很美的晚上,她略有严肃却依然灵动秀气的双眸。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组成了我无比值得留恋和怀念的学生时代的美好。
我知道这样想可能有点大逆不道,违背伦常。但是我想,如果我早知道结局注定如此平淡。在她把我拉出来谈心的那个夜晚,在她拽着我的衣袖有些羞恼的把我拉向一边的那个时刻,我真的好想,一次就好,一次就好。让我冲动着,疯狂着,不顾一切的,亲吻她的脸颊。
如果能还有这么一刻,结局如何,我想我已经不会在乎。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懂得后悔的滋味。
我想,她会继续有着那个属于她的幸福的家。我也会有一天遇上属于我的良家姑娘。
这样的错过,其实是另一个幸福的起点。
往后余生,各自珍重。
岁月静好,现实安稳。
你若安好,就是晴天。
眼睛里为她下着雨,心里却在为她打着伞,我想,这也许就是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