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访寺有感

在普陀山最后一天,因为起床时间的小小分歧,我独自爬上后山的景区。早春的晨风微凉,山道上人烟稀少,心中怵怵。我不知道我会走到哪儿去,心里有许许多多中情绪,山下景区传来佛教的音乐,伴着林间鸟语,一级级往山顶走。

于是偶遇观音洞。

山间的寺庙有一种脱世的宁静,一大早几乎不见一人。走进大殿,佛像高大庄严,神态安详又慈爱,高高在上带来一种俯视众生的姿态。我心中的烦闷突然扩散开来继而越来越淡,像一滴墨水融入池塘。我跪了下来,闭眼,双手合十。心中默默,想到许多许多事,开始祈愿。这样的场景发生过许多次,几乎有一种下意识。唯有父母的健康,我会诉诸未知,才会向未知的命运乞求。我从来不曾求过自身的喜乐,对于自身的命运,总有一种奇怪的自信,总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想我是过于自信的了,也未免是因为,不曾被命运捉弄。这是科学给人的自信,但这自信中有一种茫然的焦虑,是一种关于自身渺小与能力认知局限的焦虑,是对优胜劣汰,自然规则的恐惧。在这种理性中,我们从自身对世界的理解中寻找意义。

这种意义不是现成的。大殿外盆栽的月季正开放,我看着娇嫩的花,翠绿的叶子几乎落下泪来,便突然有点体会到一花一世界谶语。我想佛教的意理要远远深于一般人所理解。延山的石阶刻着“佛在心中”,佛是什么呢?何尝不是自身呢?人在痛苦的时候,觉察自身渺小的时候,总想回到自己的本初,这本初是什么呢?生养我们的世界是最终的开始和结束。

宗教崇拜起源于先民们对世界的未知和恐惧。而它的传播,或许是借助了人在生命过程中苦楚与艰辛,它给人安慰和帮助,给予人存在的理由和继续生活的力量,它一开始是智慧的。而我们这一代,科学解释了许多许多世界的面貌与规则,对于生命的痛苦的解决却毫无进展。这也许是宗教仍然存在的原因吧。

科学总有认知的局限,我想,正是由于那是人的科学,它受制于人的局限也许不可避免。科学也许过于自大,没有什么绝对真理与绝对法则,它适用于所有人创造的事物,任何宗教也是一样。科学也是另一种信仰吧,我最相信的,却是自己精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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