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流淌

11月中旬，已是冬季。在休假回家的路上，太阳已经西落，路过乡镇街道，日渐黯淡的天色下，一名穿着校服的学生，背上背着一个大书包，手里提着塑料袋，在路边等车，看得出来，他很冷。

将车速减了下来，按下车窗，问他去哪里。学生回答说是去陇东中学，我一听是母校，就说上来吧，我顺路，学生犹豫了一下，他上来坐进车里，我下意识地将暖风开大了一个档。我知道他犹豫什么，换做十五年前高三的我，也会犹豫，因为通常情况下，小车车费比大巴车车费贵将近一半，这一半，于一个学生来说，不是小数，他所犹豫的，也是我十几年前担心的。

看他紧张，我先打开话题，询问小校友他班主任是谁，他说了，正好我认识，一来二去，小校友也开始慢慢地讲自己的学习，自己的成绩，已经准备考哪所学校，听得出来，他是个上进的学生。

车轮继续滚滚，跟小自己十几岁的小校友聊着天，几公里的车程后，前方路边站着一名妇女，怀里抱着一名约两岁多的小孩，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边上放着一个大彩条编织袋，塞得满满的东西。周围冷风刮起的树叶，拍打着她们，让她们睁不开眼睛，大风中，母亲紧紧地将孩子揽在怀里。因为车上还有3个空位，我就停下车，把她们母子三人也让进车里，小校友也下车帮忙给这位母亲装行李。

感同身受这种事，只有生活中承担过角色，或者在自己身上、身边发生过，才能体会。没当父亲前，我体会不来出门带孩子的艰辛，有一阵子将车借给朋友几个月，出门发现没车，再带着孩子，真心讲，很不方便。到目的地，这名母亲询问车费多少，我笑笑说不用了，这名母亲却很执拗，非要给钱，并说坐车怎么能不给钱呢，我坚持不要，她坚持要给，我说那你就给3块吧，每个人1块，放下3块钱，这名母亲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右手抱着孩子，左手提着行李，那名小男孩，拉着母亲的衣襟向车站走去，看着这3块钱，内心波澜，坐车怎么能不给钱呢，不到10个字的话语，将一个人的善良体现得淋漓尽致。

到母校门口，小校友下车。他询问多少车费，我说不要，他说那怎么行，要给我微信扫码，我回答他，如果你要付车费，那就好好学习，当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把这个承诺当作今天的车费吧。小校友应下诺言，隔着车窗硬塞给我2个苹果，跑了。回到家楼下，停好车，看见2个苹果，顺手把2个鲜红的苹果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个抖音，简单叙述了一下苹果的来历。

第二天，抖音炸锅了！播放量15万多！下面几千条留言，大家纷纷讲述自己初中、高中时代的搭车经历，分享那些善良的过往，还有人分享自己二十几年前搭摩托车，说那时候摩托车堪比宝马，很稀有。也有些“善意”的人提醒我，说免费搭车，万一有个什么事故，人家会讹你，少做好事，现在这社会，不能做好事，不能扶人，但是我明显感觉到我内心那个正义的“小男孩”发声了，否定这种说法，它仿佛在说：主人，遵从内心，继续做一个善良的人。

善良，总在不经意间流淌，它会流向每个人心间，滋润每个人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