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一幕

“有人跳崖了!快去看!”

“啊?!在哪里跳的?”

“就在黄家院子屋后头的高崖上”

“是哪一个人呀?”

“嗨!听说是我们院子里的黄小波。”

这个坏消息犹如一枚威力不小的炸弹,瞬间响彻了这个小小的山村。平常不肯歇息的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急急慌慌地从四面八方涌向那事发地。我这个六岁多的小孩儿,也赶紧跑过去看热闹。

事发地点早已围上了好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人们议论纷纷,感叹声声。有清醒的人在叫嚷着出主意,有人在安慰受伤者和哭泣的人。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大约二十岁的样子,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头歪向一边,面色苍白,他在痛苦地呻吟,有个很年轻的女子守在他的身边,哀哀戚戚地哭着。那悲声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弦。好些人在摇头轻叹:“造孽呀!嗨!”

我不敢多嘴说些什么,但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泪湿眼眶。

旁边有人在悄悄地问这件事的起因,有知情人轻叹道:“能是谁?不就是他那糊涂爹嘛!”

“这样啊!难怪没见他跳出来嚷嚷!”

“早嚷嚷够了!逼不得已,这小波才跳崖的!”

“哎呀!听说小波腰杆摔断了!这下就麻烦了!”

“是呀!可怜了那媳妇儿蔡小青呀!”

遇上这阴沉沉的天气,黄昏不会停留太久,天色渐渐昏暗起来了,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人们的心情也如淋湿了一般沉甸甸地。夜渐渐深了,人们慢慢地、悄悄地散去了。

那受伤的小伙子被一众热心人抬到他家里去了,医生也请来了,给他治疗开药了,只是那哀嚎声和悲泣声未停,声声入耳,入心,让在场的人戚然不语。

那小波的父亲躲在屋子里不出声。不知道是在愧疚,还是在反思,或者是害怕众人的目光。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

后来听说,小波的父亲极为专横严苛,常常是一幅大家长作风。

他对自己的妻子儿子一贯严厉,他们都被他管理得服服帖帖的,平时不敢自作主张。他只要哼一声,他家里的人就心惊胆战,不敢作声。

可是,儿子娶了儿媳妇后,似乎不再那么听他的话了。他听儿媳妇的了。这儿媳妇,别看她柔柔弱弱,不大吭声,可心里却常常自有主张,时不时地把公公的话当成耳边风。

这还得了!天长日久,父子俩的积怨就越来越深了。

那天下午,父亲叫儿子去挑水,儿子正与儿媳妇在逗小孙女儿玩,没听见父亲的话,父亲就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啪”的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儿媳妇惊呆了,不敢作声。但她却用眼睛示意丈夫快跑。儿子脸上火辣辣地痛,他没想太多,捂着脸,一溜烟跑出了家门口。

这父亲见儿子不说话还跑了,就赶紧追出去,这一前一后就如老鹰追小兔一般,那小兔慌不择路,没多久,就来到了黄家院子屋后的高崖上。再想往前跑,前边已无路可走,右方是峭壁,如刀削过一般,不可能徒手攀爬上去。左边则是悬崖。而后面,父亲正怒气冲冲地赶过来。他边跑边骂:“你跑!老子看你能跑多远!”

“看我抓到你了,不打死你才怪!”

儿子听后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两条腿如筛糠一般抖过不停。眼看着父亲快跑过来了,他进不能进,退又不能退,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只有十米远了!五米远了!啊!快到了!就在父亲要抓住儿子的一瞬间,儿子眼一闭,心一横,就纵身跳下了高崖。

几分钟之后,随着“啪”的一声闷响,一具死尸一般的身体从天而降,直挺挺地摆在了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的眼前,高崖之上,那惊呆了的父亲犹如雕像一般立在风中,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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