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卖人格得实惠
那一年，南菜市场工商所的小焦，受司马燕的委托把南菜市场里司马祖那间门头转租给了陈二狗之后，小焦就借故这事那事的，三天两头地到陈二狗他们家的门头里去坐坐，他三坐两不坐地就跟陈二狗的大闺女陈莉莉好成了一个头，两个小青年三好两不好的也自自然然，顺理成章地好成了一家人。
陈莉莉小时候不是多好看，但越长越好看，越长越有味道。她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却有点城市姑娘的气质和魅力，要不怎么能够把这个见识广，朋友多，一天到晚吹吹呼呼，吃吃喝喝喝，喜欢扯落闲事，弄点好处费的小焦给迷的晕头转向。
起初，陈二狗两口子看不上油嘴滑舌，说话办事也不怎么靠谱的小焦，极力反对大闺女陈莉莉和这个游手好闲，喜欢吃拿卡要人家东西的小焦来往，但两口子最终还是没有扑灭这两个年轻人的爱情火焰，后来还不得不很无奈地拿出一些钱，卖了一套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二手房子，把已经大了肚子的心肝宝贝大闺女，嫁给了这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小焦。
一辈子整天算算计计，斤斤计较，喜欢占人家小便宜的陈二狗，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老了老竟然会做了一件赔了闺女又折了财的事情，他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来，就恼怒的不吃草，这真是应了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老话。 小焦和陈莉莉结婚没多长时间，小焦的舅舅，工商局的财务科科长吴江海，通过郝大方局长把陈莉莉给安排到了自来水公司去工作，陈二狗的心里这才算是有了这么一点空隙，好受了这么一些。
那一年的秋天，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嘴大舌长，好客好酒，两面三刀，小脑灵光的小焦，虽说身上没有什么太多的钱，但他的社会朋友挺多，经常在外面蹭吃蹭喝的不说，随着市场经济不断的发展，大街小巷里的小姐越来越多，他也学的偷腥不擦嘴了，惹得陈莉莉十天半个月的就得跟他大干一场。
那一天晚上，小焦跟几个狐朋狗友在顺发酒店的包房里喝酒唱歌，醉醺醺的搂着小姐正胡闹的时候，让陈莉莉踢开房门给逮个正着。发了疯似的陈莉莉冲进屋里抓住小焦连踢带咬，把小焦的脸给挠了个稀巴烂，连夜抱着孩子回了娘家，说什么也不跟小焦这个下三滥的渣男过日子了。
小焦虽说不是什么倒插门的女婿，但他也绝对不是什么饿死不耕丈人田的大男人，他活得很现实，知道个进退，为人处事挺圆滑的。那个年代，公、检、法，工商、税务，交警、交通等等领域的国家工作人员，不能说有一个算一个，但像小焦这样的人，长年累月小打小闹的吃拿卡要，收贿受贿，蹭吃蹭喝，违规违纪的人，不能说是多如牛毛吧，也差不多。
第二天晚上，小焦这个机灵鬼就拎着四样礼品来到他舅舅吴江海的家里，把事情的原委跟吴江海两口子实打实地说了一遍，当时气得吴江海两口子不得了，他舅妈把他骂了个狗头喷血之后，又气又恨，恨铁不成钢的吴江海，无可奈何的便决定明天晚上亲自领着小焦到陈二狗家里去跟人家一家人赔礼道歉，把陈莉莉和孩子接回家来。
吴江海必究还是一个有点社会职务的人，他亲自出面去调节小两口子的家务事，陈二狗两口子多多少少还是得给他一点老面子的。况且，陈二狗两口子也知道吴江海这个做舅舅的从心里就把这个没爹没娘的小焦当作他自己的孩子看待。
吴江海厚着脸皮和小焦拎着厚重的礼物来到陈二狗的家里，他的屁股刚刚坐在沙发上，就陪着一脸笑容，语气诚恳地给陈二狗两口子道歉，赔不是。一会儿的功夫，陈二狗两口子的脸色也就恢复了常态，让烟，倒茶水的跟吴江海唠起了家常呱。
会看眼色头，规规矩矩站在一边的小焦，立马抓住时机，扑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给陈二狗两口子磕头说小话，跟他老婆陈莉莉打赌发誓，再也不在外面喝酒胡闹了，一定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陈莉莉在吴江海和她父母的一再劝说下，总算是勉强地抱起两岁多的儿子，寒寒着小脸跟着嬉皮笑脸，惺惺作态的小焦回了他们的小家。
浪子回头金不换。打那以后，小焦确实是收敛了许多，天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帮着媳妇洗衣服，做饭的干一些家务活儿，每逢双休日，就跟着陈莉莉带着孩子到陈二狗他们家的门头上去帮忙，晚上陪着老丈人喝个小酒，拍拍老丈人的马屁，吹吹牛，一大家子人的小日子倒也过得挺滋润的。
当年的冬天，司马祖三番五次的劝说司马燕，在司马燕的帮助下，会来事，也知道了生活深浅的小焦一步到位，当上了南菜市场工商所的所长，他们小两口的日常生活也过得是越来越有滋有味了，小焦的将军肚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明显地鼓起来了。
狗改不了吃屎。酒乱、好色的小焦，偶尔的还是偷偷的和几个狐朋狗友到不三不四的饭店去喝闲酒，唱歌，亦或是酒后就去洗桑拿，去嫖娼。
陈莉莉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货色，也知道小焦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外边找女人，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的面子，她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胡闹了。不过，心情不好的时候，陈莉莉还是会大发雷霆，把小焦给骂个狗头喷血。心情特别糟糕的时候，她还是会大打出手，把小焦打得鼻青脸肿，第二天都不好意思去上班。
这几年，陈二狗两口子是司马祖他们家里的常客，虽然司马祖早已经就不是那个站在门头水果摊子卖水果，爱占人家小便宜的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也早就不做什么烟酒糖茶生意了，但他们家里一年四季，天南地北的干鲜水果不断。
小气吧啦，斤斤计较的陈二狗，这几年来对司马祖一家人那是格外大方，送什么贵重的水果，送多少水果他都不心疼。尽管司马祖从心里看不起这个庸俗势力，见圈就跳，信口开河的陈二狗，可不花钱的各种新鲜水果时不时的就送到家里来，他和他老婆还是很喜欢吃的。
司马祖喜欢和陈二狗坐在他们家里喝酒聊天的气氛，喜欢看陈二狗小心翼翼地给他倒茶，给他斟酒时的那种恭敬自己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喜欢听陈二狗满嘴里巴结他、奉承他的那一些鲜活有趣的市井话语，他从当年曾经看不起他的陈二狗的身上找到了现在自己当领导，做主人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从心里感觉着很自在，很舒服。 司马祖刚进城在南菜市场做水果生意的时候，别管是什么原因，陈二狗都曾经帮助过他。陈二狗知道司马祖是个即要面子又喜欢物质，也还算是一个感恩图报，可以结交的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陈二狗这个老江湖在司马祖面前的那一些有目的性的低三下四的做作言行，以及小本钱的付出，还是得到了司马祖不小的回报。
司马祖虽然只是一个没有上过一天班的煤气公司里的普通职工，可那几年他在冈山市还是有一些社会影响力的，特别是一些没有什么社会大门路，心怀不轨，又有点小本事的人还上杆子巴结他，恭维他，给他办一点实在的事情。 陈二狗扩大经营水果生意的那一年，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司马祖就一本正经的主动地给各个企事业单位里有关人员打电话，有的时候，他还会亲自出面坐在酒桌子上去做说客，帮着陈二狗推销烟台苹果，莱阳梨，枣庄大石榴和乐陵金丝小枣。 没用多长时间，会看眼色，会来事，会做买卖，会运用社会上那一些潜规则的陈二狗，也就和各个单位里的一些领导都混熟了，销售路子也越来越广，销售额也越来越大，生意越做越红火，家里的钞票也就越来越多，虽然在财大气粗的司马祖面前依然还乖得像个龟孙子，但在冈山市各个菜市场这个社会底层圈子里，他也已经也算得上是一个有些钱，有些社会名气的生意人物了。
那些年来，每年的八月十五和春节前后，陈二狗他们家门头上的水果生意都异常红火，大闺女陈莉莉，二闺女陈源源都抽出时间来帮忙，一家人都很忙碌，尤其是陈二狗，他不但忙着到各个企事业单位去给一些领导人送礼物，还得忙着给各个单位去送货。
那几年里，陈二狗弄的一些单位里的干部职工，甚至是一些家属见到他，都喊他（烟台苹果，莱阳梨，枣庄大石榴和乐陵金丝小枣）‘四样老板’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陈二狗的小闺女陈源源也已经不是一个一般年轻女人啦，她天天开着小车上下班，一天到晚浓妆艳抹，一张瓜子脸蛋涂抹得像个舞台上的妖戏子。三九天她都打扮得露着雪白的大腿根给人们看，就不要说夏天她都是个怎么打扮法了。 陈源源的打扮和身条确实是挺性感的，性感得就像冈山市那些娱乐场所附近的街头上那些拉客的野鸡。尽管如此，她本人还是从心里感觉着自己挺美的。 陈源源平时有事没事地就喜欢向别人炫耀自己会打扮，会化妆，整天骄傲自己长得漂亮，到哪儿去都能惹起一些女人的忌妒，撩起一些男人的追逐。她特别喜欢到处去和人家穷白活，哪个哪个当官的，哪个哪个大款，谁谁谁，谁谁谁，怎么怎么追求她了，她整天把自己看成是娱乐圈里的女王。岂不知，她在南菜市场，在公司，在一些熟人的心目中，早就成了街道边上的一堆臭狗屎。
这话又说回来了，别管是谁，当你第一眼看到陈源源的时候，谁也不会说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长的有点像香港电视剧天龙八部里那个漂亮的小阿紫，只是她的内心世界比那个小阿紫可要邪恶的多了。
陈源源是个思想开放，性格外向，身体发育早熟的女孩子。十五六岁的时候，在学校里就整天招蜂引蝶的弄得她父母跟着她不肃静，跟着她闹心。初中刚毕业，陈二狗就立马通过司马祖把她给安排在市煤气公司上了班。工作不几天就跟有点不够头的司马大熊定了亲，媒人当然是司马祖的老婆了。 陈源源在公司里没出过什么苦力，一直蹲在办公室里打杂。打了几年杂，自然而然地也就打成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
陈源源从来不会思考什么业务问题，更不清楚什么是ABC、代数、几何。她平时听不懂人话不说，就连一般的文学作品也看不明白。别看陈源源的精神品格低俗，没有什么文化，可她脑子里挣钱的歪点子实在是不少，尤其是玩弄男人的感情，笼络男人口袋里金钱的本领，就连社会上那些经验丰富，八面玲珑的老鸨子也得望洋兴叹。
陈源源一天到晚风风流流，裤腰带松松垮垮，闲着没事就把男人勾一勾，给男人送送秋波。给男人送秋波，卖弄风骚的一些绝活，起初她还是从现任的老婆婆身上学来的，只不过是她经过这些年的亲身实践，勾引男人，戏弄男人的本事，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陈源源并不缺钱花，可她只要遇到腰包里有钱的男人，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什么老公公、大伯哥、二叔三大爷的，只要你有权力，有金钱，你遇到了她，有点交集，你就得多多少少地给她流点汗，流点血，留下一些钞票给她花花，她可不管你是什么真情假意，假意真情，有缘无份，有份无缘，屋里屋外，床上床下，山坡上，树林里，只要她一时高兴了，就跟你逢场作戏，随兴而来，尽性而散。 陈源源满肚子里都是花花肠子，满脑子里都是弄钱的鬼道道，全身都散发着腥臊气味，每天还感觉着自己的生活挺出色，洋洋得意地四处蹦蹦达达，哼哼唧唧地叫春，叫春叫得她丈夫，傻大黑粗的司马大熊都头疼，叫春叫得她老公公，风流成性的二愣子看见她，都要皱着眉头赶快躲开她这个无法无天，不知廉耻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