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打枣

打 枣

作者:何双胜(卧石)

       中秋国庆,双节而至,今年的假期便比往年长了些。还没收拾东西回老家过节,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枣树就立刻印入脑海,老表们今年是不是又将熟透的红枣打光了呢?

       从当兵到工作,离开家至今已有近三十余年了,一年到头回不了几趟家,每次来也匆匆,回也匆匆,老家院子里的那颗枣树一直在我心里没有什么印象。到底是父亲买的树苗栽上的,还是它自己从院子里发芽长出来的,一直没有考究。自从奶奶去世后,每年中秋老表们去老家看望父亲,都热热闹闹地在院子里打枣,然后大兜小袋满载而归,老表们又从不同场合给我叙述在老家中秋打枣的乐趣和场景,我才对这棵枣树引起了关注。

       今年中秋假期还没到,儿子就嚷着也要回老家打枣,这也正中我意,于是,提前给父亲打了电话,说今年放假一定回家!还有意无意的询问老表们去了几个啦?树上的枣熟透了没?海鹏今年打下多少?劲松装了几篼……父亲看我唠叨没完,直接说:“给你留着几个枝子呐,有空就回来吧”!

       中秋节一早,我们全家就打点行装,老早就赶往老家,还没进家大门,院内的枣树就映入眼帘,树顶红彤彤饱满丰盈的枣密密匝匝地缀满枝头,树枝也压弯了腰。儿子有些等不得,猴急似的三步并成两步,飞奔上了房顶,立新大哥怕孩子在房顶危险,赶忙也跟上了房顶,护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儿子。然后找来竹篮、竹竿,又让母亲在地下铺上塑料布。只见大哥手揽树身,提脚蹬着树干,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树。他站稳脚,抓好树枝,用力摇晃,熟透的红枣像下雨似的带着树叶纷纷落地。儿子也拿着竹竿在房顶不停打着树梢的红枣。一家人的欢笑声,伴随着枣儿噼里啪啦的落地声,喜悦和温馨充满了整个院落。

       看着秋风中大哥摇曳的枣树、看着在房顶疯狂嬉闹的儿子、看着树下父亲、母亲充满幸福的笑脸,我擦了擦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那湿润的眼。此时此景,一下子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了儿时那个关于打枣的片段故事。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与现在天壤之别,煤油灯下挑灯花、夜幕降临捉迷藏、月光下面偷西瓜、桥头之上听拉呱,纯真、无忧、朴实的快乐生活至今历历在目,最有记忆、让我难忘的还是和打枣有关的事。

       庄上桥南于家老太太自己住一个很大的宅院,儿孙都在城里工作,她家院子东边有一棵百年枣树。前几年因村庄重新规划这棵枣树不幸被砍伐,记忆中的这棵大枣树枝繁叶茂,远远望去就像一把大伞,屹立在村子的东南头。一到夏天,村里的小媳妇们领着孩子在枣树下做针线、拉闲呱,三三两两的休闲老人在枣树下乘凉下象棋、打扑克。到了中秋左右,于家老太太就开始格外关注我们这帮爱惹事的操蛋孩子们了,生怕我们趁她不注意往枣树上投它一砖头,或者爬树上晃它两树枝子。那个时候我们这帮孩子成天在枣树周围晃悠,就像羊群周围徘徊的饿狼,总想着于家老太太中午睡个懒觉、在厨房拉风箱做饭、或者盼着她上城里儿子家住上几天,这棵枣树就成我们的美餐了。其实那时候最现实的还是盼望着老天能多下几场大雨,最好再刮上几次大风,那样大枣树下就会落的全是枣,于家老太太小脚微微,也顾不过来拾,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树下捡枣了。再趁于家老太太不注意,往树上砸它一闷棍,就是落下的枣砸几下头也心甘情愿。

       于家老太太其实是个很慈善的老人,虽然她看我们这么严,但到中秋过后,她家儿孙从城里来后,还是叫上我们附近的几个小孩一起打枣的,吃饱后还能分给我们一些带回家,遇上枣树丰收年,周边的邻居都有份送给一篮子尝尝。

       四十多年过去了,现在看着在自家院子里大哥和儿子爬树打枣的热闹劲,自己那些儿时和小伙伴们一起爬树打枣的欢快场面仿佛就在眼前。如今,父亲、母亲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我也在不经意的忙碌中年过半百,细细回味,再看看眼前,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心中倍感惭愧,暗暗对自已说,以后无论工作多忙,一定每年多回家几趟,打打自家的枣、串串邻居的门、逛逛周边的集,拿个收音机,找棵歪脖儿树下清静的地儿,邀几个老友泡壶绿茶、扯扯闲篇、吹吹牛皮,追寻一些儿时的记忆。

          ——写于2020年中秋

你可能感兴趣的:(杂文:打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