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有女初长成》:是什么害了巧巧?

一个漂亮聪颖的年轻女孩潘巧巧,因为羡慕大城市的生活,于是跟随曾娘外出打工,被曾娘拐卖给陈国栋,陈国栋又转卖给养路段工人大宏。巧巧本想安心度日,结果发现,她被大宏二宏共用,于是砍死两人,逃命他乡。

最后落脚四川某地驻兵营,凭着美貌,深受他人善待。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年轻斯文的司局长金鉴,可司局长刘合欢她百般追求,最后巧巧决定情定刘合欢。

就在她要收获人生幸福之时,发现了追捕她的告示,于是刘合欢和金鉴商量,安排巧巧出逃。

刘合欢百般准备,士兵们也凑够了巧巧路上的干粮,但金鉴最后出卖了巧巧,让警察四点就把巧巧抓走,一周后枪决。

于是巧巧花瓣凋零,人生惨败了。

一个花季少女,才刚刚领悟人生,人生就戛然而止。可悲可叹。

读这本书,内心很沉重。

我儿时的伙伴秀萍在读完六年级后,跟随亲人去打工,从此再没有音讯。头几年,她的父母不断的外出寻找,花光了积蓄,但寻而无果,后来便麻木了,偶尔断断续续寻找,终没有影子。

秀萍尚在人间吗?她过得还好吗?一切都没有答案。作为儿时的伙伴,我只能祈祷,但社会的黑暗面,犹如一张密而不透光的网,谁知道她的人生会遭遇什么?

《谁家有女初长成》中的潘巧巧,就是黑暗角落里那只被侵吞的鱼,她的人生身不由己。

有人责怪巧巧虚荣,嘲笑巧巧愚昧,有人批评巧巧无能,但回归当时的时代,你就会发现 ,这或许就是她的宿命。

如果她多读点书,多见点世面,如果她幸运遇到不愚昧的大宏,或者遇到保护她的金鉴,或许她的命运都会改写。

但种种皆是假设,一切身不由己。巧巧的不幸源于三个方面。

      01  时代发展造就出的漏洞产物

20世纪80年代,城乡不平衡,人均收入低,城乡差距巨大,计划生育的紧迫性,使得人贩子躲藏在社会的各个角落,行为猖獗,本性恶劣,贩卖婴儿和妇女,严重影响社会稳定。

那个年代,这样的黑色产业链层出不穷,拐卖儿童的事比比皆是。农村孩子生活封闭,书读得少,见识少,很多可爱的女孩还是入了坑,人生命运兜兜转转。

严歌苓看到了时代之殇,用她的悲悯情怀写了这部作品,意在提醒那些见识浅薄的女孩们,要多长点见识,读读书,看看世界,不要被坏人所害。

除了这部关于拐卖的小说,严歌苓还写了《乖乖贝比》,《扶桑》等。

在《乖乖贝比》中,为了突出人贩子阿鹏凶狠的模样,她用寥寥数语把他“漆黑”的形象跃然于纸:“阿鹏有张大团脸,大圆肚皮,喝漆黑的茶,把牙喝得漆黑。”

在《扶桑》中她用冷静而凄厉的笔描写了被卖到美国的妓女扶桑伤痛而又温情的人生,给予了命运一种捉摸不透的味道。

2007年被拍摄成影片的《盲山》也是一部拐卖妇女的题材,只是主人公白落梅有知识,深陷命运的漩涡后,她不停的想着出逃,但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在父亲前来救自己时,因为父亲被“丈夫”黄德贵殴打,于是拿起猪食刀向黄德贵砍去。

她只能无助的接受命运的审判。

当年在拍《盲山》时,所选演员只有黄璐一人是影视表演出身,其他都是当地群众,他们没有任何害羞,在他们心里,买卖妇女是最正常的事。

甚至有人问导演,可不可以把黄璐卖给他们做媳妇。

乡下单身汉太多,又没有钱娶上媳妇,所以他们想尽办法从外面找女人,于是拐卖妇女的人应运而生。

任何东西都是因为看到了需求,所以大宏二宏共同凑钱买巧巧也就不足为怪了。

愚昧无知的思想,终究害死了太多正常的人。

        02    隐藏在人间的高手骗子

因为乡下男人的需要,所以拐卖妇女成了产业链,而有些丧失人生原则的人,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山里的单纯女孩,并且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没有阅历的人自然容易受骗,但哪怕有意识,一些严密的作案环节也会让聪明的人无处可逃。

出卖巧巧的曾娘,转卖强奸她的陈国栋这样的败类。

他们用美好的外表去麻痹着农村那些没见过过世面的人。

曾娘的外表让巧巧羡慕,当时的她难以觉察曾娘的狠毒,文章这样写到:

“颈上套根麻线粗的金链子,手指上一个金箍子,身上一条浅花裙,搽白粉,涂红嘴唇,两根眉毛又黑又齐,印上去一样。”

在农村孩子巧巧心里,这些人的穿衣打扮就是高大上的代表,是自己向往的对象,她不自主的想向他们靠近。

儿时没有见过世面的我们,对来城里人也是由衷的羡慕,不会把他们想得那么坏。

而精于骗人的陈国栋,演技更是高超。

他的的出场是从一个“笑”开始的。他站在巧巧面前,“救”她于找不到朋友的心慌、焦急、无奈之中。

他戴着眼镜,斯文白净,和潘巧巧心里的“城里人”形象贴合得天衣无缝。

巧巧的心里立刻有了依赖和信任。

泰戈尔曾说:

“你可以从外表的美来评论一朵花或一支蝴蝶,但你不能这样来评论一个人。”

巧巧偏被这外表迷惑了,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有一部纪录片,名字叫《人面兽心》,那里有多少残忍又冷血的人啊,他们的虚伪、欺骗、杀戮,不都是隐藏在伪善的面具下?

陈国栋很好的伪装了自己。

他带着巧巧出了火车站,到了人来人往的广场后,看到警察的一刹那,他还是本能的焦躁。但随即他就巧妙的撒了一个谎,说她是巧巧的表哥。

巧巧有疑虑,但一闪而过。她生怕自己“大惊小怪”被人当成没见过世面,反而配合他应对警察的盘问,轻巧过关。

她随意地把自己交到这个人手里,仿佛自己只是一颗粗粝、无足轻重的石子。

在旅社,陈国栋诱奸了她,当她伤心难过时,陈国栋又放下虚伪的面孔,用甜言蜜语欺骗了她。

本来要南下火车去深圳,但陈国栋伪装成爱人,说要带她去看他舅舅,于是把她北上卖给大宏。

巧巧有疑虑,但还是侥幸跟着前往。

于是在麻醉后,她昏睡着颠簸到了买她做妻子的大宏身边。


    03  愚昧的认知让巧巧注定只能凋谢。

巧巧是不幸的,因为她出生在农村,那时的农村思想封建,极端落后。

所以十多岁的巧巧只能找猪草,做农活,即使偶尔有过经商的经历。

农村的巧巧对外界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当时他们村的女孩,总觉得外面都是天堂,她们都想出去闯荡,最后的梦想是成为流水线工人。哪怕这个代价是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排队一个多小时打饭,只有五分钟的吃饭时间。

在她们眼里,能挣钱就象征着自由和尊严。

所以尽管曾娘的打扮如此世俗,但她仍然乐意前往,她觉得曾娘会让她命运转变。

即使陈国栋善于伪装,当警察盘问巧巧是何人时,她虽然从略显紧张的陈国栋嘴里听到了她的另一个身份,她觉得有点不能理解,但因为缺乏见识和心眼,她还是配合陈国栋骗了警察。

她害怕警察说她没有见过世面,但她不知道她的人生正在走向毁灭。

当陈国栋诱奸了她时,她觉得有点恍惚,但陈国栋的几句话就让她放下了警惕。她还是太单纯了。

如果说愚蠢的认知让她堕入了黑暗,那虚荣便加速将她推向了命运的深渊。

坦白说,大宏还算是一个善良憨厚的人,或许也想跟巧巧过上还日子。只是他穷,他们意识落后,以为媳妇是可以共用的,因为他们太缺女人。

所以他买巧巧的一万里面有三千是二宏的。

大宏有跟她提过这个事,但巧巧没有想法,当然她想不到那么多。

在大宏的疼爱下,巧巧虽然不爱他,但也做起了一个妻子可以做的事:买菜,做饭,种菜,洗碗……

后来她发现自己怀了孕,因为是陈国栋的孩子,于是她堕胎了 。

巧巧是有虚弱心的,一次她和一个带了金手镯的女人聊天,聊出了她的虚荣心,于是她跟大宏要电视机。

大宏工资不高,一月一百多元,当时电视机很稀罕,要三四千,那要很多积蓄。

为了满足巧巧,大宏又去找二宏去借,因为愧疚,大宏终于忍痛割爱,让二宏霸占自己的妻子。

大宏是愚昧的,自己的女人怎可以出让,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同样渴求女人。

大宏认知是有缺陷的,即使当时跟二宏有盟约,但当有了巧巧以后,他可以向巧巧摊牌,共同寻找协商办法。

但大宏什么都不做 。而巧巧即使前面上过当,也不动脑筋想想其中的因果关系,看看周遭的事物。

所以巧巧还是败给了缺乏认知,败给了无知。

如果说生在落后的农村,因为没有读书,让巧巧缺乏阅历,对坏人没有提防心,那经过了挫折的巧巧也没有长进,那便不是认知的问题了。

巧巧身上有一个自我毁灭的炸药包:她太天真了,对生活缺乏洞察力。

而这些最终将她推向命运的深渊

最后他被她喜欢的金鉴出卖,让警察抓捕而去,金鉴掏出手帕,擦去面孔上的血,说:放心,我不会有这样的姐妹;我要有姐姐或者妹妹,饿死也会要上学的。

这句话深刻也有力度,巧巧还是败给了无知。

齐帆齐书稿第7本  3246个字,共15456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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