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30:长篇小说《亲不亲都是哥》第Ⅱ部

作者/从容小主

从容小主第30部长篇小说

《亲不亲都是哥》故事介绍

在第一部《亲不亲都是哥》中,多年来被娘家亲情绑架的左小美,身边有丈夫赶超关心体贴爱护照顾,家乡那边有二哥许东北开导打开心结。

而在这一部作品中,两个心灵最贴近的男人,却都有了不同的状况发生。赶超的一次酒后断片儿行为,让他惹上了公司女秘书肖小南。两个人清醒的时候,赤身裸体同睡一张床上。肖小南后来发现怀孕,生下女儿希尔,在她知道身患绝症之后,就想把女儿托付给亲生父赶超抚养。

赶超想当然也觉得希尔就是自己的私生女儿,听到真相的他,准备把外边女人和孩子的事情告诉妻子左小美,几天的情感酝酿,却不料带来了家庭中一场婚姻危机。

左小美绝对无法接受丈夫外面有女人,有孩子的事实,她的崩溃带来了故事的开始。无意中打碎的红酒瓶和洒落一地的调料,像一个人的心一样冰凉被撕碎了。所有平时看起来正常的事情,在这时都变得不正常了。

左小美在情绪极度悲愤动荡之际,离开家去了公司。她的一切恰到好处的安排,刚好就躲避了赶超所有的解释。这也给后边的矛盾埋下了伏笔。而在离开北京之前,公司王总家出事了,也给左小美的工作安排造成了困惑。

回到二哥家的左小美,面对即将离世的许父,心灵在哭泣中。内心的悲愤不能和亲人讲,这边对许父一个夜晚的照顾,也是她这个干女儿心甘情愿去做的事情。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变成了小事。

回到母亲家的左小美,心里惦记着许父,却又不能在自己的亲生母亲田佩玉面前提起许父病重的事实。家里的一件件事情,很快就让左小美的内心又开始沉沦了。母亲的一幕幕,那既是对女儿的信任,也是和以往一样的亲情绑架。

大哥左大方对母亲内心有怨恨,极少关注母亲,就连问候电话,在大多数时间也省了。媳妇和婆婆,那是过不去的坎。田佩玉不喜欢儿媳妇梅若香,梅若香就用她的方式来打发田佩玉。儿媳妇是上辈子的女儿,这个理论让田佩玉震惊了,老人的醒悟,有时候也需要合适的契机。

左小美在娘家还没有住安稳,单位的电话就已经催来了。在回北京的路上,得知许父去世,左小美悲痛万分。二哥许东北,也陷入了悲痛和自责之中。

左小美心中做好准备的工作没有到达,从车站到机场,又变成了另外一种出差的奔袭。兰州之行,却是两个年轻生命的逝去。心中感慨和悲哀,让左小美轻松化解了工作中对员工家属的陪伴工作。

回到北京的左小美,身心疲惫,大病一场。而在之前,一直处在认子风波中的公公赶连山,因为在多年前有一婚外之子到来,家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动荡。老爷子病倒,公公婆婆矛盾不断升级。

照顾左小美的工作落在了儿子赶趟身上,而与此同时,赶连山的小儿赶生,正在照顾病重的父亲。赶超因为小南病重孩子必须回归家庭的事情也是焦头烂额。

左大方听到妹妹一番述说,知道赶超外面有女人又有了孩子,一气之下来到了北京。用拳头痛打妹夫,却发现妹夫的父亲即将死亡的事实,左大方用他特有的方式,帮妹夫赶超完成了父亲葬礼,但同时又小赚一笔返回家乡。

公公去世的夜晚,左小美惦记善良的婆婆,两个命运相同的女人,紧紧相拥。一次意外事件,当日喝酒的某企业公职人员张晋宁,在被调查的时候,提到了肖小南,涉嫌赶超和肖小南私生女事件,又有了新的疑点。

经过亲子鉴定,小女孩希尔竟然与赶超无关。进入困惑的赶超,提请组织调查此事。就在这时候,希尔高烧不断,竟然被确诊为少儿白血病,在救与不救挣扎中,赶超痛苦不堪。而赶趟拿出来的态度,却让全家人刮目相看。发生这个事件的过程中,老妈崔春天和许东北刚巧来到北京旅游。二哥和赶超对这个事情有不同的想法,被隐瞒的左小美,在知道孩子不是丈夫的时候,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错。一场升旗仪式,洗刷了每个人的灵魂。孩子只要有活着的希望,那一定要救治的。

以为希尔的命运因张晋宁而改变,同时,无儿无女的张晋宁,竟然燃烧起对希尔无尽的遐想。可是事实却走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医学证明,希尔与张晋宁无父女关系。

私生女事件,所有的矛头指向了陶万国和陶海东父子。陶万国在一次意外交通事故中,成了植物人。他的儿子陶海东配合调查,证实了希尔是他从同父异母的妹妹。

陶氏家族因为这个孩子被证实为陶万国的女儿后,发生了各种奇葩事情。先是陶万国的亲生妹妹陶万荣主动出击,要求要回孩子的抚养权,却提出孩子的大姨(小妈妈)不可以探望的无理要求,被赶超断然拒绝。后来出现的陶海东的母亲和陶海东的奶奶,却完全改变了孩子的命运。为孩子命运担忧的赶超一家人,也因为孩子的妥当安排松了一口气。孩子的治疗继续中,赶生在生活中对肖小西产生了暗恋之情。而肖小西有自己的梦想,对赶生的感情若即若离。

那年的春节,希尔回到了陶家。赶超带着母亲和左小美一起回到了东北娘家过春节。这是他们生命中最全的一次聚集。二哥许东北带着老娘和二嫂李青梅,也特意从通华赶回郑里屯相聚。浓浓的亲情,在这一个春节,给每个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与母亲单独相处的日子,左小美“享受着”母亲翻旧帐的无奈,但看到母亲日渐衰老的身体,又无限心疼和压抑。给父亲送钱,左小美已经没了眼泪,而左大方的理论,处处带着笑谈。

一年又一年,许东北母亲崔春天病逝了,又给许东北带来无尽的烦恼。而左小美既烦恼着娘家给的亲情绑架,同时也享受着娘家带给自己的内心慰藉。任何一个人来到世上,都是带着各种使命的。使命完成了,也就走向了归途。就是因为想明白了,人心放开的时候,可以把整个世界都装下。人的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亲情就可以有宽广。

这是一部家庭伦理大戏,是第一部《亲不亲都是哥》的补充。人们都是在一边努力生活,一边感悟生命的过程。

这部作品一共351章55万字。

样文:

《亲不亲都是哥》Ⅱ(1)左小美的崩溃

左小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平静到去酒柜里抓起一瓶红酒。红酒瓶握在手中冰凉冰凉的,就像这个深秋的夜晚一样,把一种寒冷直逼进内心世界。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单独哪一件事情拿出来,都可以逼疯一个女人的内心世界。可是,左小美不是女人,在某些时候她的内心是一个钢铁的汉子。这样的内心是被逼出来的,这里有赶超的功劳,有母亲田佩玉的功劳,也有大哥左大方的功劳,甚至还有公公赶连山的功劳。

心颤抖了一下,在某个瞬间仿佛又被回拔一下。身体也在这一会儿有了连带反应,左小美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弥漫在全身。

手中的红酒在酒柜里很久了,左小美不想知道是什么牌子,但赶超挤进记忆中的笑,仿佛还在眼前晃动着。就因为那一张笑着的讨好的脸,让左小美突然间觉得有些倒胃口,有一种酸涩的东西,从胃里向外涌出来,那东西涌到胸口,伴随着空呕就结束了,并没有想象的污秽物冲破喉咙。就好像这苦逼的日子一样,没有了结果。

左小美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又把那瓶红酒狠狠地放在了吧台上,酒瓶的瓶底在外力的作用下,甚至还跳动了一下,就好像此刻女主人的心情一样,沉闷而躁动不安。左小美眼睛在某一瞬间,已经看到了酒瓶内红色的液体跳动了一下,就像心脏撕裂后,四处飞溅的血液一样。

左小美迅速地把自己的眼睛从酒瓶子上拉扯回来,转身准备离开,手却在离开的时候忘了离开酒瓶子,人刚刚站起来,手就感觉到了沉重,酒瓶子滑落,带着恶作剧般的弧线,在地砖上弹跳一下,红酒瓶是怎么破碎的,左小美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随着那一声清脆的巨响,左小美转身离开,可是情绪在那一瞬间却突然间崩溃了。

“赶超,你个混蛋。”

左小美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在这一瞬间落地了。

“赶超,你个混蛋。”

吧台上的酒杯,这一刻也在左小美的横扫下,不知道飞向了哪里。左小美情绪已经喷薄而出,她不想去关注那一瓶红酒到底值多少钱。更不想知道那支空酒杯清脆的声音过后,会不会伤了脚丫子。她只想宣泄自己内心的情绪,让自己在这个孤独沉闷冷清的世界里,能够从刚才的那场战争中找回自己。

家,现在是一个人的家。再多的爆发和崩溃,也不会有一个人来安慰的。曾经以为一辈子围绕在身边的那个大暖男,早已经摔门而出。还能不能再回到这个家门,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问号。就算是自己是最无辜的那个个体,在此刻也没有人会同情,没有人会安慰了。

“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左小美已经模糊了双眼,扬起自己的头,想把那泪水习惯性地咽下去,却不料那刺眼的灯光,就像讽刺自己似的,带着几个色彩完全封闭了眼睛。想让自己迷糊,心却如此清晰。左小美觉得自己完了,自己操蛋的人生,在这一会儿已经淋漓尽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左小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刺痛,仿佛只有脱口而出的呐喊才能让那里舒服那么一点点。想挪动一下脚步,心里却清楚得很,那脚下的红色的液体,就像自己的血液一样,已经开挂了自己的人生。抬起的脚,又重重放下了。呐喊的声音过后,又变成了手敲着吧台的桌子,“呯呯”作响。

“赶超你真行,我们完了。”

左小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那一瞬间,人仿佛立刻坚强了许多。再糟糕的现实,也要走过去才行。可这一次的现实,却足以毁掉左小美的一生,毁掉她曾经以为的幸福生活。

从崩溃到恢复正常,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那么几句话,可是在左小美这里,却是她的整个精神世界从完整到崩溃,再到修复的全过程。

“他妈的,什么没经历过。滚蛋吧,一个个地都滚出我的人生。以后我为自己活了,都离我远远的。”

在那一个瞬间,左小美脱口而出自己的人生观,或许等待这一天,她已经等待得太久了。

大都市的夜晚,展现着人世间的繁华和沧桑。有纸醉金迷就会有无奈生活。左小美就是处在纸醉金迷和无奈生活中间的小女人。可是,从今天赶超摊牌的那一刻起,左小美的人生就已经彻底变了。                     

       

《亲不亲都是哥》Ⅱ(2)上行的电梯

这个让自己最温暖的家,现在已经彻底凉透了。假如赶趟在家,如果知道父母之间发生的这场战争,不知道会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又给予什么样的意见呢!

左小美很想无视地面上红色的液体,大踏步踏过去奔着门口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里已经安静的一切,却像一个人已经失去的血液在宣告: 结束了。

拍拍自己的胸口,把眼泪从眼睛里抹去,左小美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倔强的左小美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大衣,用最快的速度胡乱穿上了,想用手去系扣子,却怎么也找不到扣眼。干脆用力拉两下,放弃了这个行为。抓起手边的包,包里不用数,或者看一眼,也知道里面装看什么。一小包纸巾、一串钥匙、一包口罩、一支口红、一个小型的化妆盒、若干个独立包装消毒小棉片,甚至还有一小瓶消毒洗手液。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用。

转身离开,这个家一旦转身,或许就不在了。就是因为那一瞬间有了这么个想法,左小美还是把泪眼转向了客厅,这里曾经还有赶超魔鬼的步伐,还有他爽朗的笑声,还有炖肉的香味仿佛都在眼前转悠着。

关上门,这里的一切就都不见了。左小美根本都没有让自己思考,身后的门就已经重重关上了。在那一刹那间,左小美觉得这个家和自己就没有关系了。

一转弯,电梯正在闪着红色的数字,她应该下行,电梯却在上行中。这反着的人生,左小美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叹了一口气。

邻居家的门,也偏巧在这一会儿“咣当”一声关上了。左小美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邻居的到来。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一个男人关切的声音,就这样在左小美的耳边响了起来。

“嗯,我朋友那边有点事情,我过去看一下。”

左小美太佩服自己撒谎的能力了,这随口而出的谎言,让她同时配上了温暖的,标志性的职业女性的微笑。

“谁有你这样的朋友可真好。这都几点了,这会儿出去要注意安全了。”左小美知道邻居大哥纯属没话找话的节奏。

“没事儿,夜生活这不才刚刚开始吗?现在治安这么好,这要是在过去,还真不敢呢!”

左小美本来想往上提一下心气儿,可是那心气儿这一瞬间又落了下去。

“是呗,现在多晚出去也没事儿。到处都是摄像头,就像有眼睛盯着一样。”

邻居大哥说话的时候,又按了另外一部电梯,嘴巴里还嘟嘟囔囔解释说:“现在楼房越来越高了,电梯却只有这么两部,上个楼下个楼,太费劲儿了。”

左小美心里却暗想,明明一部电梯都够折腾了,偏偏把另外一部电梯也按了下来,两部电梯同时在上升中,一个已经到了28楼,一个已经到了29楼。

“这两个电梯,不一定谁先下来呢!你别看上29楼的电梯,好像慢一点,说不定它先下来呢!”

大哥的人生哲理,左小美当然会懂得,这就好像你开车的时候占道一样,怎么看都觉得别人的车道行车快。

“嗯。”

简单的一个字,就算是左小美的回答了。她没有那么多心情听那个男人唠叨,她突然间不想离开了,这么晚了,就算离开,又能去哪里呢?

“哦,想起来一件事儿,我还要回趟家,还有点儿东西,要给我朋友带过去。”

左小美保持住自己的微笑,装着故意忘掉了什么东西的样子,拍了拍口袋,又赶快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抓出钥匙,大踏步向自己的家走去。

“电梯还没到呢来得及,你快去吧,我帮你看着点儿电梯。”

邻居大哥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左小美真想抽他一巴掌,这个多管闲事儿的男人,怎么这么烦人。

“不用了,我还要打两个电话,你还是先下去吧,谢谢了。”

迷人的微笑,根本就看不出这个女人几分钟之前情感上的变化。

“哦,是这样啊,那也好。我媳妇儿还等着要吃炸串儿呢!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想吃什么,这吃不到嘴里就难受。这都几点了?”

男人按亮了手机,还真就去看时间了。在转角的那个位置,左小美又回应了一句,男人说:“你媳妇儿好幸福,有你这么个好老公。”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左小美已经把钥匙插在了门孔里,转动一圈,门应声而开。

家,就是一个人的归宿。无论是温暖还是寒冷。     

《亲不亲都是哥》Ⅱ(3)冰冷的人生

屋里还是光亮的世界,就好像主人从来没有离开一样。人生如果能够一直光亮下去,那就是简单的小幸福。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的人生可以永远光亮下去,就像左小美一样,下班之前还阳光灿烂,可是回到家被告诉了一个消息之后,就已经崩溃到怀疑人生了。

用力甩掉自己的鞋,包又被扔在了鞋柜儿上,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没有脱掉。左小美没忍住,还是看了一眼小吧台那一边,红色的液体还在往眼睛里挤。可明明刚才已经爆发的情绪,在这一会儿却平缓了下去。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哪怕前一秒是美妙的人生,可是后一秒有可能就身首异处。哪怕前一秒气急败坏怀疑整个世界,可是到后一秒,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又风轻云淡了。

左小美知道没有人打扰自己了,今天晚上赶超肯定不敢回来,赶趟没有放假,更是不会回来的。公公那边一堆烂事儿,还不知道怎么哄婆婆开心呢,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不可能给自己打电话的。婆婆伤心抹眼泪的感觉,左小美在沙发上坐下去的那一瞬间,一下子就牵扯到自己的身上了。昨天还劝着人家,今天自己的遭遇竟然不如婆婆了。至少公公那点儿烂事儿在某一个瞬间左小美既瞧不起,但还能理解。可是这件事情放在赶超的身上,让左小美的感觉却变成了气愤。

“结束啦,一切都结束了。这个家已经不是家了。”

左小美窝在沙发里,还是觉得冷。肚子里没有吃东西,已经是糟糕的选择了,这再胡思乱想,那一切就会更糟糕了。

窝在那里时间久了,左小美还是有些疲惫了。迷迷糊糊地想睡,可是胃里开始叫嚣了。晚上不吃东西,睡不着觉,这可是左小美四十多年人生中一直以来的标准。想到了吃,就想到了赶超。如果还是从前那个男人就在身边,只要一句话: 老公,我饿了,煮点儿面呗!那一碗热乎乎的热汤面,一定在几分钟之后就会回到自己的手边的。可是这一切现在已经成了奢望,而且可以说从今以后都没有了。

左小美突然间又烦躁起来,身上的大衣已经让她难受,挣扎着起来,甩掉大衣,空气中的冷却包围了她。还没有供暖的日子,每年总有那么几天难熬,今年难熬的日子,或许比往年会更长一些的。

“没有你,我还不活了呢!赶超你是什么狗屁,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从我的记忆中消除了。”

嘴巴里脱口而出这些话的时候,左小美觉得自己复活了。

拿起空调的遥控器,这个季节只能靠这种方式取暖了。空调里缓缓的暖意出来的时候,左小美发呆也就算结束了。

“日子还是要过的。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终于可以不用操心了,你们家的事儿跟我有屁关系。”

左小美在某一瞬间觉得内心竟然有些舒坦了。自己和自己说话,左小美有这个能力。可是说着说着,这眼泪为什么又流了下来。刚刚出来的坚强,在一瞬间,为什么又崩溃了。

“赶超你这个混蛋,王八蛋。真他妈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吧,好吧,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左小美终于再一次知道什么叫断了线的珠子,为什么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女人的眼泪。

女人的眼泪呀,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就可以不间断地流下来。

左小美哭了一气又一气,能把骂人的话都骂了一圈,也不知道赶超在另外的地方能不能感受到左小美的痛骂。

左小美骂够了,骂累了昏昏欲沉,头竟然有些炸裂地疼,心口的痛根本就没有消除,仿佛也越演越烈。

“就这样死了吧,一死百了,没有什么牵挂了。”

突然间冒出这个念头,左小美内心还是震动了一下,母亲那张胖胖的脸,让左小美又莫名地干呕一声,但是很遗憾,还是没有东西出来。

那么一瞬间冒出来的情感,让左小美坐直了身体,竟然想着还有什么遗憾。许东北那张脸,在这时已经挤进了左小美心中。其实,这张脸,在赶超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左小美已经第一时间想到了许东北。可是,她还是把那张脸生生推走了。那个男人现在比她苦,那个男人的命运,总是和别人牵扯在一起的。这两年,过得最苦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二哥许东北呀!

左小美的眼睛盯在客厅里的石英钟上,这个时间,二哥二嫂恐怕已经睡了,或许根本就没有办法睡呢!

一声叹息,就是对无奈人生的一个总结。这冰冷的人生,就是二哥和左小美的现状。     

《亲不亲都是哥》Ⅱ(4)冷水煮面条

去吃东西,左小美给出了自己最正确的选择,再看一眼时间,以往这个时间是绝对不能吃东西的。可是今天,左小美决定放纵一下自己,吃了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因为一两顿真的胖死吧!

这么想了之后,左小美几乎是一跃而起的。人从窝着的沙发上站起来,那不是轻飘飘的失重,那好像被重压了一样。左小美知道,那是因为刚才精神世界上的沉闷,带来的身体的,暂时的不舒服。

“人还能被自己气死?”左小美发出声音问自己。

“气死了,多丢人。气死别人还差不多。还弄出个孩子,说鬼话呢!”

左小美一边嘟嘟囔囔对自己说话,一边已经甩掉了身上的大衣,大衣并没有按照以往的流程去挂在衣架上,而是让左小美顺手就放在了没有几步路的厨房的餐椅背上。

本来说好两个人要一起出去吃饭,这下班晚了,都已经够窝心了,这刚回到家里,就发现那个男人像死人一样躺在那里。还以为赶超病了,结果那个男人竟然说出外面有一个孩子,还是他的孩子,什么鬼话?什么他的孩子,装什么装?

左小美还在想着自己的心思,手抓起了锅,又放下了,锅里是空的。如果每次晚归,要么两个人放下车,就出去吃饭了,要么家里的饭只要赶超在,家一定会热气腾腾的。这在地下车库停好车没有信号,只好上来了,却发现家里一切都是冷的。去外面的事儿,仿佛那一会儿赶超打电话也是顺口说的。至少,左小美现在是这么判断的。

“吃什么吃,家里狗屁都没有,吃什么吃?”

左小美内心的火气立刻又升腾而出了,锅在灶台上蹦了一下,又回归了原来的位置。

“谁饿谁知道,干嘛不吃呢!”

左小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的怒气往下压了一下。别的没有,方便面是一定有的。方便面没有,挂面一定是有的。这位家庭主妇虽然做饭比较少,但是家里的情况还是知道的。肚子“咕咕”叫,胃里难受,却怎么也不想吃东西。左小美知道这一会儿吃东西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自己的身体最了解。那个男人所说出的那些话,或许还会有其他的一些解释吧?

就因为想到了那个男人,可能还会有其他的解释,左小美内心,竟然轻松了一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是为了把心中的郁闷化解掉。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哪一件事情不铭心刻骨,可是过去所有的柔情,以后真的没有了吗?

左小美又拿起了锅,在水龙头下直接接水,把锅顺手放在炉罩上。点开燃气罩,还低头看了一下燃气灶上蓝色的火苗跳跃,这才放松,又伸手去橱柜去翻找方便面。方便面没找见,挂面倒是看见了。反正也是想到了,看到什么吃什么,左小美把挂面握在手里,想都没想,一小把一小把,把挂面拿出来,顺手就往凉水的锅里下面了。下面的过程中,她还记得用筷子搅拌,搅着搅着,突然间觉得坏了。

“这是什么狗脑子,水没开呢,就下面了。”

就因为筷子在水里搅着,感觉到面条有点儿不对劲,左小美才觉得自己的灵魂归位了。拧更大火,左小美开始认真对待了。面条已经下进去了,水在火的攻势下,从边儿上开始“吱吱”冒响了。那声音让左小美立刻舒服了许多。

“冷水煮面条也没什么,反正开了都能吃。”

左小美特意把面条冲向锅边,就是为了让面条赶快享受热水的拥抱。

“有什么呀?谁不会煮面,说是你照顾我,这一辈子还不一定谁照顾谁多呢!”

左小美使劲儿搅着面条,就像自己的心,也随着面条的方向搅在了一起。嘴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其实,就是想给自己更多的解脱。

水慢慢开了,锅里的面条很显然不够,左小美又放了一小把,面条在翻开的水里,上下翻飞,人的心也跟着热腾了起来。

“这面条不就快熟了吗?不经过水煮,谁的心能柔软?”左小美又问自己。

“他妈的,凭什么每次都是我的心要柔软,我的妈,我的哥,我的丈夫都是什么呀!是不是我错了,我又做错了什么?”

左小美的心又在面条中翻飞了,不争气的泪水已经滴落了,好像在某一个瞬间,已经融到了挂面里,一会儿吃到肚子里,也就算是与人生和解了。

开水可以煮面条,开水可以煮鸡蛋,开水也可以煮人生。这是左小美突然间想到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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