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国家科委向国务院提出了关于“抓一批短、平、快科技项目促进地方经济振兴”的请示,引用了中国的一句谚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因而誉名为“星火计划”,意为科技的星星之火,必将燃遍中国农村大地。1986年初,中国政府批准实施这项计划。
当时国内最热的紧俏材料之一就是“线材”,也就是建筑用的螺纹钢和盘条,“吴厂长”看准了这一市场热度而且认准了这一热度会有持续性。
他制作了现货钢材供应单据,上面盖有一个大红印章:北京星火钢铁厂。就是借助“星火”这个名头,在北京街头“造”了个“钢铁厂”,放在自己的皮包里,不过外地确实有这个名称的钢铁企业,而且还不止一家。
当他得知道,我利用北京**进出口总公司和北京“浙江村”的小温,顺利进行了一批外加工西裤订单以后,试图想通过我和这家进出口公司合作,烙一张“钢铁大饼”。
国字头进出口公司也在改革,不仅仅做外贸代理,也兼做内贸,这些公司有一个优势,就是有“国家背书”的社会信誉度,在全社会信誉体系没有建立的时候,这种“国家背书”的公司,运作规范,如果用它们的名号,向客户收取定金,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
“吴厂长”设想,让我促成他和进出口公司合作。我明确告诉“吴厂长”,我根本不信他的话,如果让我相信,请工厂派一辆汽车,我可以带着阿辉和阿健,到厂里“参观学习”,如情况实属,愿意和他们当场签约,代理销售那批钢材。
“吴厂长”开始是推,过了几天又跑到我这里泡,最后大概用了好几天,才慢慢地把他的想法,挤牙膏一样全给我挤了出来。
第一步:先以现货的名义,吸引客户,让他们把货款先支付给外贸公司,然后找借口拖延时间,不发货(其实没货可发);
第二步:用这笔定金,让进出口公司分别从河北一家工厂搞一些钢坯子,从甘肃一个什么地方搞一些炼钢用的焦炭,然后把这些原材料运到东北或者河北唐山,让那里的钢铁厂冶炼出需要的“线材”,他负责这一过程的全部联系工作;
第三步:不断把钢坯子和焦炭等原材料运到国营大钢厂,在高炉里继续冶炼。
他计算了一下成本,每吨预期的出厂价格,比市场价要便宜50%,并声称材质可以达标。
“吴厂长”已经四处放风,说他手里有现货钢材,并煞有介事地拿出有“北京星火钢铁厂”大印的供货单在各路人马中招摇过目。
他周围确实也围着一些买家,但就是不给“吴厂长”签合同、下定金,小段告诉我,只要有大公司出面,就可以收取定金。
当我了解到这一切的时候,我当时的反应是,这件事就是骗钱,实在是“扯淡扯到了姥姥家了”。
空手套白狼,玩的是技巧,不是欺骗。如果你真的把那些迫不及待要货的客户们的定金收了,届时不发货不退款,那会出大事儿的,这种事情不能做!
小段在边上还帮助“吴厂长”敲边鼓,当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我开始觉得这件事实在扯淡,不过听着听着,觉得这个”吴厂长”也确实了不起,怎么就琢磨出这个歪点子呢?
我把这件事告诉阿辉和阿健,哥俩听完后笑得前仰后合。不过我还是认真地问了他们一句,如果那个”吴厂长”真的用你们的名义把定金给收上来,你们怎么办?
按照外贸公司财务专款专用的财务制度,公司肯定不会随便动用这笔钱,结果只能是两个,一个是给客户退款;一个是和“吴厂长”真的跑甘肃、去河北,动用一切方法,完成这个钢材加工订单,假如这样,就上了“吴厂长”的套了。
当然,这种单子要实操,未知因素太多,每一个未知都是风险,这种风险,阿辉和阿健他们这种国家背书的有信誉的公司,是不可能做的。
您可能认为,这个“吴厂长”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其实也不全是,毕竟有人用小商品换飞机,大获成功,这种示范效应,不可能不让其他人动心动念。
他当时其实就是想通过我,找到类似中国**进出口总公司这种社会高信度公司,就是想收取客户的大量定金,想方设法让自己成为当代的“杨白劳”。
不过“吴厂长”确实有点太不靠谱了,有一天,细心的秘书告诉我,这个“吴厂长”的供货单子上的公章咋那么像是马路边上的“萝卜章”呀?
我这时候仔细看了看那个红印上的字体,起码两个字当中的两个笔画,有些歪。
我马上明白,靠,这是萝卜章,100%。
这个“吴厂长”或许是真的受那个小商品换飞机的案例的启发,想用一个子虚乌有的“北京星火钢铁厂”,龙腾虎跃玩一把心跳。
在那个全民经商的特殊年代里,机会确实很多,如善于抓机会又勤劳肯干的温州人小温,依靠8、90年代那种特有的浙商精神,组织“浙江村”那些吃苦耐劳的老乡,很快在北京抓住机会,立足、立业、立家。
也有很多类似这种不靠谱的“吴厂长”,敢冒险,也真不怕死。
至于这个“吴厂长”结果如何?我还真不知道,反正他很快被我从公司轰走了,那个给我介绍”吴厂长”的战友小段,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要成功,真诚比套路更重要。不过,如今商界,套路似乎多于真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