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与薇勒告别后,迅速离开了Richer大街,在附近的麻瓜啤酒屋又吃了些东西,为下一步的长途跋涉做准备。
他要变成卜鸟飞到奥地利去。
奥地利,因斯布鲁克。
一个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的老人正悠闲地晃着摇椅,不时扫一眼桌子上在沙沙地自动写着字的羽毛笔。尼古拉斯·格雷斯,这位还算是广受赞誉的前奥地利魔法部部长正在一边拿着退休金一边撰写回忆录。他打算用回忆录的钱好好进一步改善他的生活——当然,他现在也很有钱。
他的西伯利亚森林猫溜进屋子,跳上窗台晒太阳,这是几天以来头一次晴天。
多棒的上午啊。格雷斯喝悠闲地喝了一小口他最爱的白兰地,在心里感叹。
家养小精灵的出现打破了他的悠闲:“主人,一个叫布莱恩·菲克的人想见您。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告诉您。”
“布莱恩·菲克?”格雷斯努力回忆,确仍然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印象,于是问小精灵“他长什么样子?”
“红色卷发,蓝眼睛,个子很高,是个英俊的年轻人。”
格雷斯仍然没什么印象,不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毕竟他是前魔法部长,有些想来想他讨教一二的年轻人也正常。便打开了门,请他进来。
“年轻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尼古拉斯拿出一副惯常的和蔼的样子。
眼前的年轻男子微笑着回答:“我需要你的身份。”
“抱歉,什么?”格雷斯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需要你的身份,我亲爱的表弟。”
尼古拉斯一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却还没站稳便被石化了,向后栽倒在沙发上。
沙发上红发青年的样貌迅速变化,变成了一个瘦削的老人。盖勒特·格林德沃倨傲地翘起腿,冷笑着说:“这些年我可是很想你的,尼克。”
家养小精灵在旁边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烟囱,我还是你的主人吗?”格林德沃看都没有看小精灵。
“盖勒特少爷永远是烟囱的主人。”小精灵畏畏缩缩地说。
“很好。”格林德沃看着格雷斯,身子前倾,皮笑肉不笑地说:“当初你出现在听证席上时我还奇怪,直到当我听见他们叫你格雷斯司长时我才明白,原来你进了魔法部工作。我在纽蒙迦德里时可是听说格雷斯司长很热衷于让我重新接受审判并被判死刑啊……”
格雷斯一动不动地直愣愣地靠着沙发,眼睛一动不动地直视天花板,冷汗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
“这就是你报答我难得发善心没把你父母的所作所为报复到你身上的方式吗?真令人难过。”格林德沃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尼古拉斯现在紧张到觉得心跳过速,喘不上气。他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可不想在格林德沃动手之前被自己先心脏病发死亡。
格林德沃懒洋洋地问小精灵:“烟囱,尼古拉斯的孩子孙子之类的今天会来吗?”
“应该不会。他们除了圣诞节之外很少回来。”
“那再好不过。尼古拉斯,你的运气很好,换作以前,我一定会杀了你的。”说完,格林德沃给格雷斯施了一个夺魂咒。直接下命令让他去地下室里呆着去,还嘱咐烟囱盯紧他。
格林德沃走进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装饰已经大不一样。他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抽出魔杖,凭着自己的记忆把房间弄得和以前更像一些,然后便直接把自己扔在了床上。怎么说格林德沃现在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折腾了一顿,他要好好歇歇自己这身老骨头。
他看着天花板,不禁回想起了十六岁时他刚刚从戈德里克山谷回到家中时的情景。
当天晚上,姑姑和姑父正和魔法部处理法律事务的官员商量着这座房子的归属问题。虽然理论上这座格林德沃家祖宅在盖勒特的父母去世后是属于盖勒特的,但他们一直希望能将这座房子据为己有。而今格林德沃被开除出校,连巫师资格都差点被惩罚失去,他们正努力试图剥夺其继承权。而当格林德沃挂着一张愤怨的脸打开家门后,两人一瞬间都僵在了那里。
不过格林德沃当时并不想理他们,他心情很糟糕,脑子里都是阿不思·邓布利多跪在阿丽安娜的尸体前,声音颤抖地对他说:“出去。”时的样子。他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扔在床上,努力平静下来。然而,他根本没办法去分心想别的事情或者放空自己的脑袋。他只能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怨恨。他怨恨阿利安娜死不逢时,怨恨阿不福思的愚蠢和暴躁,更怨恨阿不思的软弱,寡断和背叛。
他的姑姑敲门想要进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他直接吼道:“让我一个待着!”
当天晚上,格林德沃失眠了。虽然他很努力地想闭上眼睛睡着,脑子里的一团乱麻却让他没办法不清醒。他干脆起身给自己调配助眠魔药,却因为不能好好集中精力在熬制过程中就把搅拌棒腐蚀掉了。他气得破口大骂,只得清理了废品,继续四脚朝天在床上干躺着。
如今近百年已经过去了,格林德沃现在的心情确实比当时好了不少。然而他依然在为邓布利多的事情发愁。
他想要的可不是现在和邓布利多之间看似合作顺利,甚至同床共枕,却连其他任何稍显亲近的动作都尽力避开的状态。而从邓布利多之前的话来看,症结依然是阿利安娜的死。一想到这个,格林德沃心里就有些烦躁。
尽管已经过去了快一个世纪,阿利安娜的死还在让邓布利多痛苦着。格林德沃回忆着之前邓布利多说过的话,努力地试图从邓布利多的角度看问题。
邓布利多因为不能原谅他自己选择了与自己保持距离,一想到这个,格林德沃就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格林德沃第一反应就是觉得邓布利多的这种做法毫无用处,只能安慰他的良心的自我麻痹。格林德沃掐灭这个想法,试图寻找另一种解释。邓布利多说过不是因为他的问题才疏远他,可如果邓布利多说谎了呢?邓布利多本来就不相信他,否则又怎么会非要和他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
新的思路也并没能使格林德沃感觉好一点。邓布利多不敢相信他,难道他就能相信自己吗?格林德沃可没办法预言自己的新理论是什么样的。
格林德沃又试图去通过预言寻找解决方案,他闭上眼睛努力探索,去看自己和邓布利多的未来。模糊的画面逐渐在脑海中成型,格林德沃看到了自己站在邓布利多旁边 ,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正在对他说些什么。预言画面只是闪过的几片模糊的残影,完全无法确定场景。
预言的结果让格林德沃大为头痛。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现在邓布利多对于他心存戒备,尤其是当格林德沃说涉及私人感情的话时,他不止一次在邓布利多眼中看到了警惕和拒绝的神色。如果邓布利多对于他说的话根本无法完全相信,他又怎么解开邓布利多内心最深处的结?
想要劝动邓布利多,就必须让邓布利多完全信任他,像那两个月时一样信任他。重建被击碎的信任并无捷径,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点点积累,容不得任何差错。一想到这里,格林德沃就觉得自己在走钢丝。
格林德沃叹了口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带给了邓布利多那么大的痛苦,又怎么能怪邓布利多现在不信任自己?如今走到这一步,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但现在好歹也是有了出路,这已经是他从前不敢想的最好的情况了。格林德沃心安了不少,在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早,格林德沃就来到地下室,看到格雷斯正被小精灵用魔法绑在椅子上,恶狠狠地瞪着他。
“能自己摆脱夺魂咒?尼克,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格林德沃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很真诚的赞美。
“你到底想做什么?”格雷斯警觉地问。
“我不是说了,借用一下你的身份。”说完,他直接给格雷斯施了一个昏迷咒。然后命令烟囱去给自己准备早饭。
饭后,格林德沃变形成格雷斯,去取了不少钱,还买通了一名门钥匙传送客,约好几小时后出发。
维也纳。
格雷斯敲了敲詹森家的房门。
托马斯打开门,一脸意外,“格雷斯部长。您怎么来了?”
“叫我尼古拉斯就好,我早就不是部长了。”面前的格雷斯非常友善地笑笑,“我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拜访一下老部下。很抱歉没有提前通知你。”
“没关系。”托马斯有些局促地笑笑,请格雷斯进了门。
“我这里有些从英国带来的火焰威士忌,您要来一杯吗?”托马斯问。
“谢谢。”格雷斯坐在沙发上,问:“我听说你的儿子迈克陷入了麻烦,他现在怎么样了?”
托马斯把酒递给格雷斯,“他运气很好,仅仅是部里彻底开除,禁止从政,没有收到其他明面上的处罚。”说到这里,托马斯叹了口气。
“所以还有暗地里采取的措施。”
“他现在被监视了。我本来想叫他回来和我一起生活,在维也纳找一份工作,可因为这个,他说什么也不肯回来。”
格雷斯沉吟道:“魔法部还是怀疑他受到了蛊惑,成托了格林德沃的追随者?”
托马斯沉重地点点头。
格雷斯问:“你相信他是无辜的吗?”
托马斯迟疑了一下,说:“是的。”
“请你一定要相信他。”格雷斯用非常庄重的语气说。说完,他便很匆忙地说:“我该走了。”
托马斯连忙起身送客。
格雷斯走后,托马斯心里满是困惑和怀疑。在他的印象里,格雷斯并不是一个多么好相处的人。尽管他确实是一位优秀的部长,但与他共事总会使人压力倍增。他一边想着一边收拾杯子,他拿起格雷斯的杯子,发现了一些异常,随即脸色大变。
杯子上用非常粗陋的字体刻着:helfen(即hel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