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没有终点 41

小M结束了“间隔年”旅行,回到了从小成长的小镇,不久就结了婚,安安心心过起了“相妻教子”的日子,这让身边的人纷纷侧目,不免好奇这一年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小M以前在大城市有份不错的工作,可是工作对他而言,除了重复无聊,没有半点乐趣。下了班,在来来往往的街头人群中,在灯红酒绿的应酬中,他找不到一点存在感。那天起床照镜子,他忽然升起强烈的陌生感——尽管在理性上他知道那是自己。一周后,他递交了辞呈。唯一的解脱之路就是逃离这里的一切,在还能认出自己之前。

他回到了家乡小镇。然而,这里也不是清净之地。各种议论猜测的声音,像夏夜时常纠缠不休的蚊子,赶也不是,躲也不是。有人说他放着大城市的工作不干回家来,一定是犯错误了,也有人说他一定是不思进取被人炒鱿鱼了,还有人说,这么大人了连个对象也没有,肯定有问题,议论渐渐变成了讪笑。

小M又一次选择了逃离。他不相信,世界这么大,找不到一个能容得下自己的地方。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四处周游旅行,遇到喜欢的地儿就多住一段日子,遇到不习惯的第二天就撤。

起初,他很开心,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尽管有不便和麻烦,但也因为不确定性而充满了惊喜。后来,随着他的“间隔年”进入倒计时,他不得不认清一个基本的事实: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路上,即使凯鲁亚克也不是一直在路上(他前后结了三次婚),没有物质支撑,再浪漫再高尚的理想也只是空想。他不得不向现实妥协,虽然这看起来一点也不酷。

在“间隔年”结束时,他回到了小镇,他曾经准备做一个不婚主义者,但遇到了让他心动的女孩,让已经决定扎根家乡的他果断改变了主意。

尽管小M没有向人说起过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但这次回来后,再也没听到从前的那些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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