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中国day5:枯柑屯——那雷村

鸡鸣声伴随着鸟鸣声从窗外传来,热闹是它们的,为了一个黎明的到来,它们要把嗓子喊破了。而在这个异乡的小山村,我也在等待黎明,等待一段新的旅途。大腿的僵硬还在诉说着旅途的艰辛,然而我依旧对明天充满期待。

故事应该从昨天说起,我从帐篷里醒来,脑子还留有宿酒未醒的微醺,壮族大叔已经在向三轮车上搬运家酿了,他要把这些酒带到镇上售卖,所以一大早便开始忙碌。

我带着浓浓的睡意钻出睡袋,穿上衣服,打点行李,而后收起帐篷,装好一切物件,再绑缚到单车货架上。大叔让我去楼下洗漱,然后和他家人一起吃早餐。善良热情的壮族人,再一次让我在异乡里感受到了温暖,感受到人类之间最纯朴的善意。

吃过饭后,我告别了他们,独自上路。出门不久,又是漫长的上坡,翻山越岭的走在十万大山浓密的林荫下。沿途树木过于茂密,阻挡了视线,只能偶尔透过林木的缝隙,看到遥远的山峦层层叠叠的影子,像一幅山水速写画般。只看着山峦叠嶂的世界,你又分得清哪里是越南?哪里是中国呢?这里本是一个完整的地球,是我们赋予了它名字,同时也赋予了它争端和敌意。

坡太陡的时候只能推车了,沿途也会有些自驾的旅人,有些是房车,有些是一般的家用SUV或者小轿车。一辆贵州拍照的SUV停在路上,一对夫妇在路边忙碌着煮饭,远远的向他车厢看去,打开的尾门把一堆锅碗瓢勺呈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想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吧,热爱自由的旅途,只不过行走的方式不同而已。假如我也能如他们般幸运,在人生的旅途中有幸结识灵魂相契合的伴侣,一起行走在这美好的人间,那也定然极其诗意和浪漫的,我也不必再骑行,驾驶着汽车的感觉也是极为美好的。

道路弯曲,沿途的桉树林都被砍伐去了,只留下空落落的裸露山丘,像是走失孩子的母亲,那些树桩上又生起了新的小树苗,等待着长大,然后被砍伐,这些人工种植的经济林很细小的时候都被伐木工人砍去了,所以沿途所见,只不过是些瘦弱的小树,没有一株树木能够长成参天大树。有时也会遇到松林,松针落下厚厚的一层,我想,如果在松林里扎营也是极好的,厚厚的松针上睡觉应该是非常柔软暖和的,只是这里过于偏远,虽然当地人告诉过我,这里除了猴子,没有其他大型的动物的。不过蛇和蜥蜴却很多。松树是我见过分布最广的植物了,从寒冷的西伯利亚都温暖的十万大山里,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那些路边的崖壁上,它们依旧雄赳赳的生长着,把松果落在马路上。

路过派依屯的时候,村口有一株树龄五百岁的巨大榕树,枝叶繁茂,几条分叉的树干都需合抱,拱出地面的气生根扁扁的竖立,褐色的肤色如同海边浪潮侵蚀的岩石,布满青苔,把逝去的时光紧锁在每一寸苔痕下。从树冠上垂下来的气生根,如同胡须,扎进土壤,是那些悬空的树干与大地多了几分联系。

屯在这里是比村子更低一级的行政单位,我们称之为湾或小队。他们称之为屯,好像东北人一样。

五十多公里后终于抵达了爱店镇,因为疫情的缘故,爱店口岸也关闭了,东盟物流港里也冷冷清清,小镇也变得落寞冷清,甚至有些残破。我穿过狭窄的街头,来到口岸前,门前冷落,以往呼啸的大卡车不见了,只有几个青年人蹲在对面的街道上。

在镇上没有过多停留,找了家粉店,吃了碗粉,买了瓶水便继续前行了。想着再走十公里吧,明天去凭祥便容易些,刚好十多公里外有个叫做峙浪的乡。出了爱店镇,终于不再爬坡,一路的下坡很轻松便把我带到了峙浪乡,这里有条岔路,可以到宁明县。我看了下地图,从宁明县再转到凭祥县要比继续沿着219国道近一公里,道路也没有这么曲折,但是我是要来走219国道环边境线的,于是便放弃了绕道宁明县的想法。

看着时间还早,便想着再走十公里吧,十多公里外还有个那雷村。于是继续前行,这时不再有漫长的下坡了。道路依旧在山中绕来绕去,一会儿出现个六公里上坡,一会儿出现个两公里上坡,也许上下坡的距离最终是持平的,只是上坡过于艰难,而下坡又太快了,所以总觉得有走不完的上坡。

抵达那雷村的时候,暮色渐浓,我也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然而这样的小村落是不可能有餐馆的,只好在村中小卖部里买了桶泡面权作充饥。这时我看小卖部门前有个棚子,便和店家说我晚上在这里搭帐篷,又看到小卖部门前有些废弃的纸箱,便讨来垫在地上。在我正准备卸下行李搭帐篷的时候,小店的男主人说他家院子车棚里有张床,我可以睡那,外面晚上会很吵。我本来无意打扰,所以开始婉拒了,然而善良的人们总是会执着于他们的善意。于是我便把车子推到他家院子里,在他车库里的竹床上住下。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是垫上我的防潮垫,裹起睡袋,依旧比睡在坚硬的地面上舒服,毕竟这是座房子,不管是什么野兽,他们总是需要一个栖息之地的,一个类似于家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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