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絮语】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一脚踩着凳子，另一只脚踩着窗台，胳膊连同半个身子探出去，把玻璃水喷洒到外玻璃上……爸从客厅进来，皱起眉头：“不好擦的地方就别擦，说了你也不听话，那么高，非探出去擦吗？”

扭头，看见爸拿着两块毛巾，我笑着说：“正好，这毛巾派上用场，喷壶漏水，漏我袖筒里了。”爸紧走几步，把一块干毛巾递给我。

爸走路不快，略显蹒跚，脚底板蹭着地面，抬不起来。今年正月里，爸抻了一次腰，后来又住了两次院，尤其是抻了腰，床上躺了足足一个多月，等到能下地走路时，就没以前利索了。

今天阳光好，天气也暖，空气里传递着一股春的气息。趁暖和，给他们擦擦窗户，从客厅到卧室，爸的那句话就没断过。

爸不善言谈，夸子女这事儿，大概率是没有。所以，翻来覆去那句话，就是担心我探出去擦窗户危险。想着想着，心中竟生出一丝暖意来。

做子女的，年龄越长，更愿意站在老人的立场上想事情。

喷完外边，顺手把里边的玻璃也喷好。我站在凳子上，爸就站在我一边，比我矮了一大截，一手拿着一块毛巾，一块干的，一块湿的，随时准备递给我。如同小时候，过年擦玻璃，我举着抹布，站在梯子下边。

其实，生命就是一场轮回，在爱与被爱中慢慢换了角色。

这个擦玻璃神器特别好用，窗玻璃上喷上些玻璃水，玻璃器两面夹住，走上两遍，基本就干净了。边边角角，一点半点的，用毛巾擦擦就行。

今年预约的早，终于抢到了这个光荣任务，记得去年问妈什么时候擦玻璃，我妈潇洒地说：“早就擦过了。”于是，脑补了一个七十岁老太太，坐在窗户上擦玻璃的场景，真的有点后怕。

中国人的年是从腊月开始的，断断续续或集中几天的打扫，就是过年的前奏。记得小时候，六间房子的玻璃窗，从这头擦到那头。屋里大大小小的家具，全部抬出来，整理干净，再全部抬进去。

那时记忆最深的，就是拿抹布的手，被腊月里的风一吹，真的很冷。当然，冷也愿意，趁机可以把橱柜里大大小小的东西拿出来，玩上儿一会儿。外公的抽屉里都是宝贝，光毛笔就很多根，还有玉石的烟嘴，毛主席纪念章……

仔细想来，过节的仪式感断然是不能少的。数不尽的刹那或片刻就像一张张照片，镌刻在岁月的枝头，也烙印在心灵的一角，每每想起，可追忆，可留恋，日子就有了嚼头，生活就有了盼头。

窗户擦干净了，阳光投进来，折射着五彩的晕圈。我让爸把抹布去清洗干净，他高高兴兴地去了。因为之前抻了腰的事，妈早早下了命令，只要爸什么都不干，就是最大的贡献。可谁不想被需要呢？

透过窗向外看去，小区里行人渐多，村里最近开了“巨达超市”，购年货的人们陆陆续续，笑意浮在脸上，明媚绽于心间。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岁岁平安……向来喜欢温柔的句子，喜欢平静的生活。2023，愿新的一年，山河无恙，父母健康，人间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