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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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了。

    过年的很久之前，就跟闺女商量说，一定要在过年的时候好好地把家收拾一下布置一下。甚至，为着这个计划，我们小小地激动了好几天。

    现在想来，我们似乎太容易激动了，而激动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好久都没有隆重地过年了。

    还记得小时候，过年的氛围似乎从腊八节就开始有了，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掰着手指头算着离过年还有多久，每天都在不厌其烦地问妈妈“还有几天过年”，期待着妈妈的回答可以比自己想的答案少好几天。那几天，时间仿佛突然放慢了脚步，你想往前走，却有一堵墙在那挡着，心焦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好在，那时候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以削减这份等待的煎熬。

    很多事情之一就是我们每人都可以拥有一身属于自己的新衣服。

      在那个时代，每一次穿新衣服简直是一个不要太隆重的节日，是每个小孩子的大事情。一跨入冬天，我们就会跟着妈妈到集市上物色各种布料，流连于几个集市，几经几番筛选，当我们把最终确定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带回家时，小小的脑袋里便开始各种畅想，想象可以做成的各种款式，想象穿在自己身上美美地样子。然后，心潮澎湃地跟着妈妈去了裁缝店，当尺子游走在身上量各处的尺寸的时候，那颗小小的心脏简直要蹦出来了。

      此后的几天，便是焦急地等待，甚至是放学的时候都会故意绕路去裁缝门前走一遭，然后带着满满的期待朝里面张望。那个时候，小小的年经已经懂得害羞，是断断不敢自己去到里面探问进程的，但是，隔着门隔着窗隔着厚厚的墙就那么看几眼，心里也是满足的。再过几天，还是见不到新衣服的影子，小小的心便有些按捺不住，想方设法地让妈妈顺路从那儿经过，顺便去问问新衣服的进程。

      终于拿到新衣服的那一刻，小心翼翼地捧回家，然后一定要在脱下鞋子站到炕上试穿的，唯恐不小心沾到地上了的灰尘。那时候，家里似乎是没有穿衣镜的，看到炕下妈妈脸上的笑容和眼里欣赏的目光就像是在穿衣镜里看到了美美的自己。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哪里还管什么款式和是否得体，只要是新的就已经乐开了花，如果再如自己所愿多做几个口袋以便在过年的时候可以多装点瓜子花生之类的零食，那感觉简直是要美上天了。

      新衣服照例是不到过年那一天不让穿的，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趁妈妈不注意去摸几下，有时候会忽略了自己的小脏手，心满意足之后才反应过来，懊恼不已，赶紧把手别到背后用口吹吹有可能沾染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