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往事

西苑在北京西北四环外,毗邻中关村。北大、清华、圆明园、颐和园均坐落在附近,香山亦在西北不远处。我在此住过一年,那是七年前的事了。

这一带二三层的小楼甚多。大多是房东加盖的,以对外出租。这里交通发达,多辆公交车直抵中关村和上地,又有地铁,生活便利。加之租金便宜,来这儿租房的人很多。

从西苑地铁站往东走300米,路南有条小巷。巷口东侧是一家烧烤店,西侧是一家不大的川菜馆。往里走不多深,有家小超市。旁边是一座二楼小层。我当时就住在这里。

一楼住着房东一家。屋室宽敞,家居设施一应俱全。旁侧是厨房和浴室,供租户共用。只需每月交10块钱,燃气可尽使。厨具和油盐酱醋,是需要自己买的。厨房空间极小,有四个燃气灶。赶上晚饭高峰,好几人挤在一起,切菜烹调,烟熏火燎,雾气蒸腾。我做饭的设备很齐全,但很少开火。

浴室也是极小的,两平米而已。这是一个洗手间,有一个蹲坑和洗手池,只许小解。——解大手需出门到巷子里的公共厕所。洗手池上方悬挂着热水器,可以淋浴。

二楼有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两侧是十几个房间,住着形形色色的租户。我住的房间窗户朝西,但采光极好。白日光线很足,读书无碍,这于我是莫大的满足。搬来西苑之前,我栖居在惠新东桥附近的一处地下室里,房间里没有任何光亮。

房间不大,十平米左右。除了衣柜、书桌和床,空间便所剩无几,聊可放些杂物。西窗外是长长的阳台,连通着西侧所有的房间。阳台上挂着两根铁丝绳,供大家晾衣晒被之用。

我住的地方,离立明很近,只有十余米。立明是我此前的同事。搬来西苑住时,我已从原单位辞职,他还在。立明比我来西苑早,我来时他已在此栖居一年有余。我俩经常小聚,或于他家,或于我家。立明家旁边有家私人菜馆,脸盆大的一盘酸辣土豆丝只要两块钱,其它家常菜亦是便宜。我们经常在门口的小超市买了酒,再去私家菜馆要几个菜,回家畅饮闲聊,颇觉快意。喝到微醺处,便一起去巷子里的公厕放水。

公厕在超市的斜对面。门口污水横流,臭气熏天。里面蛆虫蠕动,蚊蝇乱飞。我们都戏称它为“老板”。为何叫“老板”呢?你可能不喜欢它,但每天不得不和它打交道。

小巷路北,是西苑菜市场。菜市场很大,烟酒糖茶、蔬菜瓜果、衣服鞋帽、二手家具、生活用品,无所不卖。菜市场西临,是一条长街。街市繁华,两侧伫立着大大小小的餐馆。还有不少游商走贩,卖些麻辣烫、铁板烧、凉皮凉面炒饼炒饭之类,深夜犹在。街口是一家川菜馆,价格便宜,菜量很足。刚搬来西苑时,立明为我接风洗尘,便在此地。我俩有时也在此小聚。这里的铁板茄子很好吃,是我们每次必点之菜。有次孙江从清河来西苑找我,我在此宴请他。结账后,发觉尚未尽兴,便于门口小超市又买了几瓶啤酒,回家继续高饮,直至酩酊大醉。

我在西苑住了一年,说来惭愧,却不曾去过颐和园与圆明园。不过,北大清华我倒是常去,尤喜夜游,其中北大夜游尤多。深夜的北大,像一个雅致非常的姑娘,手捧诗书,困倦欲眠,欹桌闭目,颇具风韵。清华离我稍远,去得不多。印象极深的倒是与老张的一面。老张是我高中同学,那时住在清华大学一处平房里,理工男,但文章音律俱佳。我深夜访他,于他小屋闲座稍许。其后,他抱着吉他来到不远处的草坪上,先是弹唱了张艾嘉的《春望》,清新朗逸。后又指弹《天空之城》,婉转空灵。那晚风轻云淡,夜色极好。

2012年,我搬离西苑。从那之后,再没回去过,不知它有何变迁。听立明说,那个偌大的菜市场已经被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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