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王月拿起球杆,擦了点巧克粉,伏在桌子上试了一杆,啪,台球应声入袋。别看这女孩瘦瘦的,劲道、准头都不错,李飞不敢大意,脱下外套搭在衣架上,伸展了一下肩膀,就站在了球桌前。
社会青年们都聚拢了过来,站在四周,有的双手撑着球案边,有的胳膊在胸前交叉,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开局。
李飞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Lady First”。
“不用,你开球吧。”王月眼睛看着别处,淡淡地说。
好吧,还真嚣张。李飞没再客气,对着球堆大力开球,进了一颗花球,母球停的位置不错,周围有三颗球可以击打。李飞心想这把稳了。周围观看的社会青年多多少少会点台球,能看得出局势对王月不利。
三颗球稳稳入袋。其余花球的位置距离母球很远,李飞没有冒险,选择防守,做了个斯诺克,交换击打。
此时白球贴底边,一颗李飞的花球挡住了大多数王月的纯色球,只剩下很小的角度可以反弹击打。看着自己做的斯诺克,李飞很满意。
王月绕着球案走了一圈,停下看了几秒钟,就瞄准底袋,准备击打。李飞看她这么自信,不由得笑了,心想这球你要能打进,我跟你姓。
球杆搭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王月静静地瞄准,脸上看不出情绪起伏。李飞发了慌,不是真能进吧?
球杆触球,母球碰到球案边界反弹回来,直直地向着一颗纯色球而去,纯色球被母球推动,稳稳的掉在了中袋。
“好球!“”这球漂亮!“围观的年轻人爆发出阵阵叫好。
李飞变了脸色,心想这下栽了,这球都能进,这场赌局自己悬了。
随着一颗颗纯色球入袋,李飞越来越沮丧,真不该为了赵波强出头,这下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输了就要给对方五十元,自己半个月的生活费啊。
很快王月只剩下一颗黑球。“月月,最后一颗球了,沉住气。“社会青年们的头头张浩说。
王月斜了一眼张浩,什么都没说。
黑球就在袋口,只要母球碰到黑球,王月就能赢下这场赌局。所有人都看着王月俯身瞄准,就在球杆将要击打的一瞬间。一直在球案下藏着的赵波突然大喝一声,“啊……什么玩意儿?”,跑了出来,边跑还边拍打衣服。
看到要找的赵波送上门,张浩和他身边的社会青年,都明显一愣,李飞更是一阵无语,心里只想踢死赵波这个笨蛋。青年们围了上去,赵波反应过来,心里后悔不迭,怎么就不能再躲会儿?都怪那个讨厌的蜘蛛,往哪爬不好,非要往我身上爬?
“哟呵,这不是赵波吗?原来在这儿猫着啊!既然出来了,那就说说上回输给我的钱是怎么回事吧!”张浩看了看球桌下,阴阳怪气地说。那个黑壮青年又居高临下抓住赵波的衣领,瞪起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那张钱是假钱啊!”赵波都有了哭腔。
此时再看球桌上,王月最后一颗稳进的球,出手瞬间因为赵波一嗓子,手一抖打歪了。王月阴沉着脸。
“张浩,回来,比赛还没完呢?”
“月月,赵波这小子自己出来了,不用比了。”张浩看着赵波恶狠狠地说。
“回来。”王月的语气依旧没有变化,脸上是对比赛的执着。
“月月!”张浩扭过头,看到王月的表情,只能不甘心地重新回到球案边,等待比赛重新开始。
李飞看到赵波从球桌下出来,社会青年们围了上去,心想这下完了,准备趁他们不注意就跑。让李飞意外的是,自己的对手竟然这么在意这一场台球比赛,更意外的是,张浩竟然对眼前这个女孩如此言听计从。
拿起球杆,观察了一会,李飞的花球位置都不错,只要自己发挥正常,完全可以一杆清台。相信王月也能看得出来,为什么她还要继续呢?
李飞看着女孩的侧脸,心里越发疑惑。
一颗颗彩球入袋,李飞也来到赛点,面对黑球,没有人再来干扰,啪,进了,李飞赢了。
球案周围一片寂静。虽然李飞赢了,可是如果青年们不认账,自己和赵波还是无可奈何。张浩和一众青年也沉默着,已经找到了赵波,完全不必再接着比赛,可是月月……
“我输了,你们走吧。”王月把球杆放在球案上,扭头就走。走到张浩身边的时候,还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张浩才像是下了决心,带领着社会青年们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台球厅。
“可以啊,小飞,一杆清台,让这帮小子们无话可说。不过也多亏了我那一嗓子给你助攻,要不早就输了。你看啥呢,说话啊!”赵波看人走远,振奋地说。
李飞呆呆得看着王月的背影,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明明长相乖巧,怎么和社会青年混在一起?又凭什么能让社会青年都听她的?真是个神秘的人。
赵波看李飞一动不动,伸出手在李飞眼前比划着。终于把他的视线拉了回来。
“那个女孩是谁啊?”李飞看着眼前的发小,第一次对一个异性充满好奇。
……
原来,王月的父母都是警察,从小就正直。李飞遇到的社会青年也并非是真正的小混混,只是穿着打扮招摇一点的高年级学生罢了。至于张浩,则是王月的堂哥,他和赵波比赛完发现拿到的是一张假钞,就找来同学,想要教训教训赵波。在一行人四处找人的时候,遇到了王月,王月了解完前因后果,告诉张浩赌台球赢钱是不对的。说完还不放心,就跟着张浩一起去找赵波,而王月平常也会打两杆台球,这才有了与李飞比赛的一幕。
当然,这些信息,都是李飞跑到王月所在的学校,等了王月三个下午,与她认识之后才知道的。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两人兜兜转转,又走到了一起,当年台球比赛的对手现在竟然成了两口子,真得感叹命运的神奇。
在这个北方小城的一个夜晚,两人沿街闲逛,北风呼啸着刮过,误打误撞又走进一家台球厅,跨越近十年,两人又打了几局台球,彼此的陪伴和偶尔的笑闹,让两人都感到了一种比赢得比赛更加美好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