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10——《我不是药神》

看这部电影之前的下午,我正巧去医院做了个小体检,途径敞开着门的病房时,我会本能地往外围走,身为一个健康人,那种对病痛、死亡的恐惧和厌恶,足以让我皱起眉头,加快脚步。

在内科项目的时候,一位老先生十分着急地问着他今天需要但缺货的药物,老医生则耐心劝解,让他晚两天再来取。待那名老先生走后,老医生看了看我,做完常规项目,没多说话打完勾就让我去下一个项目。我多嘴问一句情况如何,他笑着说,小伙子,你健康的紧,把时间留给你身后的病人吧。我猜在他眼中,光是看一看我的眼神,就完全可以判断我有无病痛。

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

但有多么竭尽全力?

我们这群有闲暇观影的健康人,即便鼻酸眼红,也真的很难去理解那个圈子里人们的挣扎。

程勇呢?他理解白血病人吗?在影片的前部分,他穷困潦倒,病人对药物的渴望是他失败生活里等了很久的一抹亮光;在影片的后半部,他是小有成绩的商人,朋友的死让他良心发现,生出了悲悯,也咆哮着发了质问:“他想活着,犯了什么罪?”他问的声嘶力竭,或许只是因为他也知道,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当金钱、道德、法律和欲望交织在一起,任何人做的任何事,都很难去说出对错是非。他在那一刻,应该也是感到寂寞了吧?沉重的无力感,是我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最大的感受。

沉重过后,影片的结局想给人带来的无非两个字——“希望”。只可惜那样的结局无法去解释这样沉重的话题,很明显,对于现实而言,那只是粉饰过的光影。倒是旁边的小姑娘,在程勇说出“他爸爸不是坏人”后,小声地跟她妈妈说:“我也觉得他不是坏人。”

鲁迅在《呐喊》的自序中,留有这样的对白:

鲁迅发问:“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他的好友金心异答“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不看人名,很多人大概会以为说后一句的人是鲁迅吧。

即便是那样的先驱者,也有着无可排解的悲伤、寂寞与迷茫。在他深感医学无法救治愚弱的国人后,投身文艺直到取得较大的社会影响时,他也从青年步入到了中年。他只是谦虚地说道:“在我自己,本以为现在是已经并非一个切迫而不能已于言的人了,但或者也还未能忘怀于当日自己的寂寞的悲哀罢,所以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

这么想来,即便再苍白的解释,也是要有的,因为希望终究是不能抹杀的。

村上春树在他那本谈论跑步的书中记录着这样一句话:“Pain is inevitable,suffering is optional.”直译过来是:“痛楚难以避免,而磨难可以选择。”这对于运动的痛楚或者健康人日常经历的精神挫折来说,或许受用。但如果磨难的本身即是无休止的痛楚,那这份磨难,又如何去选择?当真靠乐观就足以对抗?

或许,身而为人,我们只是足够幸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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