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园子——两个老人家

从子牙河往南走,有个村子叫大园子,庄户不多,散落在河床的二堤埝子上。离村子西边不远的树林旁,有一个花秸泥的房子,房子前面是河堤,原来的堤上有半搂粗的老柳树。

房子北侧就是河道了,这河道很深,也很窄,稀稀拉拉的柳树从河道爬到房后头,护着这即已倒塌的泥房子。

小路的东头连着村子,路两旁树蓬枝离,夏天一到,都看不到村子的轮廓,只有树荫铺满白垭的土路,伸向村北的胡同口。小路往西,婉延到一片荒芜颓废的旧房基地,地基散落的老青砖依然还在,只是粉落如形骸,伴着疯长的刺儿槐,躺在河边上。夕阳好的时候,橙色铺洒,从地上漫到花秸泥的墙上,风吹雨淋的花秸熠熠闪闪的露出泥巴来。这泥土房子,很少见了,走进去,还有八十多岁的两位老人住着。

老头儿清癯高瘦,老婆微驼沧桑,她脸上的皱纹象花秸泥墙般的纵横交错,细眼藏在皱纹里闪着疑惑的光。她耳朵聋,说话声音很大,能传出屋子很远,问她话时,她手遮挡在耳朵边,使劲儿的歪向你,听懂时点头,听不懂时摇头。每到此地时,大多已近午间,记得掀开锅盖后,蒸熟的白薯窝头散出原野上才能闻到的香。灶火堂的烟尘被蒸汽代替,旁边的鸡鸣狗叫,把这个陈旧的河边人家,镀上远古般的烟火和温馨。

望着老头背着手走向河道那边的身影,我问,该吃饭了,大爷去哪?

老婆婆说,他在河那边拾棉花呢,过完称,把筐子背回来再吃。

大爷的背影消失在河滩里,夕阳也落了下去,炊烟裹携着饭粥香,弥漫在这花秸泥土的旧屋陈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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