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蝶记•知北游》第二十章 海宫驸马2

        瀑布飞流冲涌，雄浑激荡。

      纤叶站立潭边面露担忧，五指勾握着大蝶剑在地上胡乱划拉。

　　水波荡漾，剑身上纂写的“纤叶”二字映在水潭中，摇摇晃晃。随着风流渐止，水面逐渐平静，字体清晰分明。

　　纤叶眼神迷离，盯着潭中大蝶剑的倒影，想起子休。她心想：“老祖福青对奇相的看法似乎有失偏驳，不晓得他是故意挑弄，还是被花叶蛇行径蒙蔽。子休如今处境如何？此刻是否安然无恙？老祖能否信守承诺，将他照顾得很好呢？”

      一念及此，内心焦急起来。

　　纤叶低声道：“日头高升，象罔进入潭水中已有数个时辰，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是已经成功偷换了宝珠，还是未打探到妖王下落呢？或者……或者……已被识破？”

　　思绪繁杂，瀑布之声越发震耳，扰乱心神。那鱼兵“呜呜”哼叫，更是激怒纤叶心头怒火。

      纤叶将大蝶剑剑锋一转，挑落他嘴中葫芦，抵住其脖颈，问道：“说，瀑后女子是不是你家主子所杀？定魂珠被他藏哪儿了？”

　　鱼兵喘息剧咳，捂住断臂叫嚎道：“大……大王行事诡秘，向来独来独往。我……我等不知。”

　　“哼，你家大王奸淫掳掠了百十名女子，又将她们杀戮埋藏在瀑后洞穴之中！像这等凶残之人不值得你们为他卖命，那妖王龟缩在水潭何处？”纤叶心烦意乱，高声喝道。

　　奇相道：“没用的，这些鱼兵愚忠至极。只知奉命行事，无论你如何严刑拷打，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纤叶讥讽道：“哦，倒是忠勇可嘉。”言毕，拉着那鱼兵拖拽至岸边坟包处。

      纤叶道：“便先用你祭那些死去女子的冤魂。”黑剑凌空，冲着他心脏狠狠刺下。

　　鱼兵蜷缩在地，震颤挣扎，眼睛白珠瞪直，鱼尾扑闪了几下，再不动弹。

      纤叶从他体内抽出大蝶剑，闭上眼睛，又朝他头颅斩下。鱼兵立刻身首异处，血液顺着地沟流淌汇入潭水中慢慢漾开。

　　奇相笑道：“小丫头嫉恶如仇，倒也果决。孤本打算拿他祭口，这会好啦，孤却不吃死鱼。”

　　纤叶知他说笑，说道：“这潭水里的蛇虫鱼虾俱是淫恶，只怕脏了王爷的口腹，不消化。”右脚一勾，鱼兵尸身腾空而起，跌入水潭。

　　奇相道：“等到象罔归来，你携珠先行救人。孤还需它指引入得水潭，此番定要抓住花叶蛇那厮。”

　　纤叶道：“好，等到象罔安然返回，便让它随王爷再去立功。事后让它飞往鹿溪寻我便是……”话语未尽，提及鹿溪登时后悔，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心想，也不知奇相知不知鹿溪老祖便是瀛圣宫的守殿将军福青。

　　奇相闻言表情微变，喃喃念道：“鹿溪，鹿溪…...你从鹿溪来，可听过鹿溪老祖的名头？”

　　纤叶一惊，吞吐说道：“听……没听……听说过，只是无缘得见。听说他性情无常，亦正亦邪，在鹿溪一带降妖伏魔，为……为……当地百姓做了些好事。”

        奇相笑道：“我听人言，老祖真身乃是一只八爪章鱼，却不知是真是假。”

        奇相眼神迷离，透出一丝精光。

　　纤叶被他眼神所摄，心中一凛，一时间想要回答竟怎么也编不出词来，只得沉声不语。

　　她心道：“他二人是敌是友，有无瓜葛。他若知晓老祖便是福青会不会改变主意，拒借定魂珠。”不由得眼神惶恐望向奇相，心中忐忑。

　　奇相面带微笑，神色自若。他手中的春水刀缓缓抬起，对着刀中人影左右观望，笑道：“孤有一位故人也是章鱼兽身。多年前南海内乱，我们曾并肩御敌与鲼人一战。他以一己之力独守瀛圣宫，为孤率领鳗神号增兵救援，赢得了宝贵时间。嘿嘿，那人英勇身姿宛在眼前啊！”

      奇相一语未尽，又道：“后来，他因罪被赶出南海，下落不明。孤在北辰宫中听闻此事，痛惜不已。为此还大醉了一场。也不知他这些年来他过得如何，法力是否精进。”

　　纤叶闻言，大喜道：“王爷口中因罪被逐之人便是先前曾提过的福青么？”她心中暗道：“曾并肩作战，又是老相识，听他话语二人似乎交情不浅。可是老祖为何一再警告不可言他姓名，是因待罪之身羞愧难当，怕见故人，还是近来听闻漫山劣迹，以为奇相变得残暴淫色不愿与其为伍？”

　　不及多想，只听奇相叹道：“二十年一度的‘四海会盟’转眼将近，却不知此次大洋之中能不能遇见势均力敌之人。近年来，孤海内鲜有敌手，好久没能酣畅一战啦。”

        奇相话语大感落寞，手指随意捡起一块石子扔进潭中。他吹落手中石子遗留的灰尘，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遥想上回盛会，瀛圣宫灯火辉煌，大宴宾客。四海王侯神将汇聚一堂，推杯换盏。佳人如云，轻歌曼舞，锣鼓奏鸣，萧瑟声起。”

      “海神酒酣之际下令比武大会提前举行。众人涌出宫外来到珊瑚比武台，按照各部各宫纷纷坐定。嘿嘿，旗帜伴水涛漫展，彩带随波浪起伏。一时间，人头涌动。台下权贵、公子议论纷纷；美婢、侍女娇声细语。伴着海兽嘶吼，鲸鲨漫舞，参战者磨刀拭刃，跃跃欲试。”

      “那舞台中央竖着一根长杆，悬挂着大海中仅存的一颗海星石，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