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三部曲(二)

        意识在不断的消逝,恍惚中,我似乎又听见了蕾拉在呼喊我的名字。

  “你还在犹豫什么?”我好像听见终结者不满的说道。终结者似乎在跟人起争执,但这个房间除了我跟终结者以外,只剩下蕾拉的身体了,难道蕾拉没有死?

  对于蕾拉到底是生是死,让我激起了强烈的欲望,我使劲的撑开了终结者的手掌,些许的空隙让我得以喘过气,眼前的景象也不再黑暗,只是依旧模糊,依旧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谁,不过可以确定那人不是蕾拉,蕾拉的身形没这么高大。

  那人模糊的身影向我走来,我拼命的眨眼想要看清她的面庞,直到那人走到我身旁,也依旧看不清,但她身上传来的味道很特别,像是药香?

  “抱歉。”很熟悉的声音,我在脑海想道。

  然后我就便失去了知觉。

  “叮铃叮铃叮铃。”被闹钟吵醒的我,在半梦半醒之中,伸手要去关掉闹钟。

  “奇怪,我记得昨晚睡前手机是放床头的。”依旧闭着眼睛,伸出手在床头柜摸索的我,终于手触碰到了手机,然后向右划掉,闹钟声戈然而止。

  等一下,我猛然睁开了双眼。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摸索着自己的脖子,没有伤口,也没有流血,甚至连脖子被掐过的痕迹都没有。

  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依旧是记忆中的那副模样,苍白无力的手,还有肚子累赘的肥肉,身体依旧如同以前病恹恹的。

  “回到现实了?”我在脑海不由的浮出这个念头。

  我抬头望向了挂在墙头上的日历,依旧是十四号。一旁的钟摆,秒针正常转动,时间也跟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一致。

  时间在走动,日历上还有我撕碎残余的纸片,被撕毁的日历还在垃圾桶里,吃剩下的炸鸡跟喝不完的啤酒也还扔在地板上,灯是开着的,窗帘是关着的。

  鞋子,我望向了鞋盒上,没有女士鞋子。

  对了,还有窗帘。我走向黑色布调的窗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开了窗帘。

  没有尸体,窗外依旧是我以前熟悉的街景,还可以听见窗外的鸣笛声。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我离开了房间,站在了隔壁房门前,按了门铃。许久过后,有人过来开门了。

  “你好,请问找谁?”开门的是一个小男孩。

  我记得这家人应该只有一个女儿才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男孩,我皱着眉问了小男孩是否有个姐姐或者妹妹经常在弹钢琴。

  得到的结果令我大失所望,小男孩家里只有他一个小孩,而且他也不会弹钢琴,更没听过什么天空之城。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坐在床上思索着,然后我这时候才发现,黑乌金的鞋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我穿在脚上了。

  是刚刚出门的时候?不对我根本就没动暗格,难道我睡醒的时候鞋子就已经穿在脚上了吗?

  可我记得我昨晚睡前,明明是洗了澡,穿的拖鞋,而且黑乌金的鞋子,非特殊情况我是不会穿的。

  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关键性的东西。我使劲的回想,到底缺了什么,但始终想不起来。

  我应该要记得很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做梦梦到的那双鞋盒上面的女式鞋子,是谁的。窗帘背后的那句尸体又是谁。

  手机的震动,让我从臆想中暂时脱离了出来,来电显示的是我的主治医生。

  “你说,你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被人杀死,窗帘后面还有一具尸体。房间里面还有一双女式的鞋子?”医生边翻开了之前的病历边说道。

  我将自己在梦中的情况,都跟医生说了。

  “问题就出现在,那双女式鞋子跟那具尸体。”医生很认真的说道,“只要你想起来是谁,那这一切就都清晰了,好了先不说这些,我们来看一下你的检查报告吧。”

  “嗯,看起来比上周好很多了,给你的那些药要继续吃,很快就能好了。”医生看着检查报告满意的说道。

  “好了?我不是癌症吗,怎么好。”我疑惑的看着医生问道。

  “你是被吓傻了吧,谁跟你说你是癌症,你是精神衰弱加上中度抑郁,现在情况已经好转很多了。”医生无奈的说道。

  我很清楚的记得,我确实是癌症,眼前这个人也是我的主治医生。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医生。”沉默了片刻,我对着医生说道。

  “你说。”

  “我叫什么,来多久了,看病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吗。”

  “你叫陈亦醒,两年前来的,看病的时候就你身边还有一个女人,至于叫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医生说道。

  “我真的不是癌症?”

  “不是,你在问下去,可能还得在查查有没有臆想症了。”医生无奈的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身上洒的是什么牌子香水?”

  “这不是香水,跟那些中草药接触久了,会有一点点药味。”

  从医院回来后,我一直在思考着跟医生的对话。

  很明显如果不是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或者这具身体出现了问题,那就是医生说谎了。

  我不叫陈亦醒。

  我确实是两年前来的。

  但那个时候我是自己来的,根本没人陪我来。

  还有那个药香味,确实是我在梦里昏死前,闻到的味道,问题是一个精神科医生,哪里需要跟中草药打交道。对了,医生手上的婚戒,我记得他应该是结婚了,妻子好像就是中医,如果是拿错大褂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的头脑有点混乱,那天的事情真实得可怕,如果不是梦境,那么怎么解释今天醒来时间依旧还是十四号。如果是梦境,那为什么我的主治医生说我得的不是癌症,而我的记忆里,我是一个已经得了两年癌症的人了。

  我来到了我经常打工的地方,但很明显没有一个人认出我来,所有人都当我只是来这里的食客,我特意盯着老板的脸看了很久,老板嘴皮微颤,右手的大拇指揉着食指的第二个关节,这是他每次要打人的征兆,最终老板扔下了面,转头走了。

  面还是以前那个味道,少得可怜的花生米,还有老到啃不动的牛肉,人和面都没有错,也没有变。那就说明,这个世界是对的,只有一个地方是错的。

  错的就是我,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的身体。

  我的灵魂被移植到了一个名为陈亦醒的人的身上,这个人患有精神衰弱跟中度抑郁,还有一个女性朋友,最为关键的是,他长得跟我完全一模一样。我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这幅完全一模一样的身体。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原本的身体应该是死掉了,昨天的那一场梦也是真实的,我被终结者杀掉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被移植到了这个跟我长得一摸一样的人的身上。

  现在剩下的疑点只有,那双女式鞋子跟那具尸体到底是谁的,医生的妻子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还有我是谁。

  我现在只知道我得了癌症,快死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为什么会住在这个地方,为什么我会把脚下这双黑乌金鞋子放在暗格里,这些我都已经不太清楚了,记忆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脑海中慢慢的浮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陈亦醒。

  我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有股药香的味道从窗户传来,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意识逐渐的模糊,我只听见依稀有人在弹奏着乐曲,好像是天空之城。

  眼皮架不住困意,明明外面还那么吵,有点冷,房门什么时候开的,我进来的时候明明反锁了。算了,扛不住了,我这样想着然后睡过去了。

  “嘿,醒醒。”有人在拍打着我的脸。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看见我醒来以后,女孩好像很满意的拍了拍手,我看见她手上有着跟医生一样的戒指。

  “你是谁?”我揉着眼睛问道,接连出现的怪事已经让我不在奇怪这些人是怎么出现在我房间里的。

  “我说,如果你想拖欠工资的话,也找好一点的借口吧。”女孩嘴角微颤,揉了揉拳头。

  “工资?我看你手上的戒指,你是医生的老婆?”

  “老婆?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黄澄橙啊。陈亦醒,你醒醒。”女孩压抑自己些许烦躁的情绪,握住我的肩膀说道。

  我摇了摇头,这个自称是黄澄橙的女孩,有点讶异的看着,试图看出我是否在说谎。

  “你的戒指呢?”黄澄橙看着我的手指空无一物问道。

  “我没有戒指。”回答完后,我反应过来,我好像是应该要有个戒指。

  “你的戒指掉了,怪不得你认不出我来,你都快要跟这个梦境的人同化掉了。”黄澄橙忧虑的说道。

  “戒指很重要吗?还有你说这是个梦境?”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过现在先跟我离开这里吧,晚了终结者过来了,就麻烦了。”黄澄橙说道。

  “你也知道终结者?”我诧异的问道。

  “哎,看来老板你还没傻掉,还知道终结者,你来这里的目的呢,就是杀掉终结者,结束这个梦境的。”黄澄橙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现在去哪?”我看着黄澄橙把窗户打开了,窗外安静得有些可怕,一丝声音都没有。

  “先把老板你的戒指拿回来。”

  “如果是戒指的话,我应该知道在哪里,但你要跟我说清楚,你是谁,还有我是谁,这个梦境是指什么。”

  “没问题,帮老板答疑解惑,也是我应该做的。”黄澄橙摆了个OK的手势,然后拉着我从床头柜的底下的暗道走下去。

  “把你的媒介,也就是你那双鞋子脱掉扔上去,灵魂体行动比较方便一点,虽然很快会被终结者发现不过不要紧,只要老板你取回戒指,我们就有机会反杀终结者了。”黄澄橙自信满满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但也只有跟着她,才能找到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而当我看到医生昏迷在家里,戒指被那个身上带有药香味的女人拿起来的时候,我终于想起那场梦境缺失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蕾拉。

        “你终于醒了,这一次,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对着我微笑的女人,一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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