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山河

我以为爷爷奶奶的爱情是长河和诗信的爱情,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可他们有的是香炉和油灯的爱情,接近六十年的陪伴和扶持,年轻时跌跌撞撞一路走来。在我家香炉平时是威风惯了的,他是永远的主角,不怒自威的接受子女们的跪拜。油灯兢兢业业于妻子这个职业半个多世纪,而我们低眉顺首沐浴着油灯的温暖光芒。

我以为爸爸妈妈的爱情一直都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爱情。可我生在了他们这个世纪。我听到了二十岁和二十一岁的爱情,和无数年轻的男女一样君为女萝草,妾为菟丝花。女萝草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而菟丝花则鲜嫩婀娜。当然随着春夏的交替,浪漫被时间冲走,枯败随之而来,殊不知女萝发馨香,兔丝断人肠。咆哮隐忍泪水和沉默,我全都见过。等待年过半百,走过银婚,两手一牵,继续与子偕老。

等我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我害怕冒险进入这个穴居害怕的要死,我害怕遇见固执多刺的香炉,我也不想变成一个纠结易断的菟丝草。终于有自我意识的这一天,好像每晚都是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哭着过的。这世界确实很好,南来北往的,男欢女爱的,可一场雪化了之后,水,土,肮脏。冷,默,冰凉,一片一片镶嵌在我的鞋底,甩到我的裤腿上。视线所及,街道和城市被从发臭的河底打捞上来。我又退回到我的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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