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蓬勃生长的无力感

早上的时候，先生照例载着我上班，这座小城的冬天已进入最冷模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阵明显的雾气。太冷了。我把手塞到他的衣服兜里，躲在他宽阔的后背，好歹能挡掉一些刺骨的寒风。北方的冬天，早上出门都是黑漆麻乌的，总让人生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消极情绪。

在单位吃了一口早饭，顺手翻开了知乎的热榜，一条消息赫然映入眼睛，“如何看待31岁的男子弃车跳桥身亡”，大概标题如是，已无心细翻评论。大概每个在生活的泥淖里举步维艰的人，都懂得其中的辛酸。逝者已逝，愿他能在另一个世界找到平衡和快乐。彼时，先生给我发消息，说昨晚放在桌子上的馍被老鼠啃了，形状凄惨，甚是恶心。是啊，工作环境并不优雅，工资也并不高，想想那些“为什么不去奋斗”、“为什么不找个工资高的工作”的言论，怕是他也没了自嘲的勇气。

以前看《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有一个场景让人印象深刻，连其中对白甚至熟记。影片中的小女孩马蒂尔达问里昂“is life always this hard?or  is it just when you‘re a kid?’”,里昂看着小女孩脸上糊满了血，一脸坚韧却又一丝期待，他不忍戳穿却也不忍欺骗，于是了句“Always like this.”。时至今日，距离我看这部电影已有10年有余，出了象牙塔亦有八年。生活失去了原本的滤镜，所有真相渐渐揭开，随着三十而立的到来，压力和焦虑也与日俱增。昔日里“我还年轻”的挡箭牌已不再适用，父母也垂垂老矣，无法再为我们遮风挡雨，于是，我们拼尽全力让自己体面一些。

十几岁的时候觉得自己是骑士，自己是捕梦者，总觉得海阔天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二十几岁的时候，觉得自己绝不是庸庸大众里的一员，总有机会能飞抵想要的前程，三十多数的时候，突然像时而泄气时而充气的气球，在行与不行间踟蹰。只是再也没有了那样光明磊落的期许和梦想。只想每个月还贷的时候手头不拮据；只想陪着父母孩子的时间再多一点；只想有点空余的时间歇歇脚。

或许，这些负重前行的岁月，说不定也是别人羡慕不已的“年轻”吧。疲惫有时，辛劳有时，自暴自弃有时，但总归岁月沉淀下来，给了成年人内心的和平和力量，让人能时不时地扫清内心的无力感，而喜悦向前。

嘻嘻。加油哦！打工人。熬过这个冬天，就春暖花开了。